道:“风云堡将吸血鬼囚禁,劝说不从后,不知道他们会对他作如何处置”尤其是姚碧对他再三的叮咛与嘱咐,平静的思潮不由起了一阵波动,周身血液,亦不安加速循环起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烦躁,想道:“风云堡到底有着些什么高手在内呢若仅凭韩老爹口中述说的那些,自己倒不用如何忧虑,这些人虽然都很有名望,哼那未必能困住自己。”
他想到这,俊俏的曲孔上,不觉浮起一丝傲然的笑意,於是,他又想:“据韩老爹说,风云堡为了应付当前紧急情势,詹天伦命他的妻子去讨救兵,这紧急情势,难道与自己有关吗抑是遭遇到另外的强大压力”
白斌想着,目光环转之下,身形已若鬼魅般闪出五丈之外,微一晃掠,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身形快速得令人怀疑那只是一道淡淡的烟雾,几次纵跃之后,到达一幢高大宽阔的大厅长廊之外。
白斌隐身在廊外的朱栏阴影中,仔细的向四周探了一番,看清四处无人之后,随即跃向大厅门侧,大厅内,这时正燃着一盏青白色的琉璃灯,微弱的灯光,映在四壁,现出一股阴黯的气氛。
白斌向大厅内望了一阵,暗忖道:“这么大的一个风云堡,怎的自己一路到来,却连半个人影也未看到”
他随即又想道:“难道他们自恃声威极隆,便料定不会有人敢来此踩盘窥探么不,这一定是一个阴谋圈套,詹天伦是天地日月叟司徒辕最器重的弟子,绝不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
白斌想到这里,正待离去,长廊上一阵轻微的步履声响,隐隐传来,仿佛还有低沉的谈话之声。
白斌迅速的藏身於厅门之后,倾耳聆听,一个沙哑的嗓音在低沉的说道:“老六,咱们交过班了,现在不妨去喝两杯,近日来也确实够累的”
那叫老六的人,声音略为高亢的道:“阿光,说句实话,想那白斌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能挣得如此威名,可也不是简易之事,想那总坛铁马堂是何等声势,就被人家单枪挑了,这件事一谈起来就足以节人心折,如今人家已经来到了镇上,谁还能想安枕,所以堡主才叫夫人敦请救兵呢”
那叫阿光的人急急嘘了一声,轻微的道:“老六,声音放小一点行么让别人听到传报上去,包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的脚步声,似乎仕大厅外停顿下来,一道黄闪闪的孔明灯光,向大厅内微微一转,沙哑的声音又响起道:“妈的,管事的交代下来,要咱们多注意、多戒备,凭人家那种身手,连红刑执事与铁马堂主都让人家做翻了,真要让咱们碰上,不找我们下手开刀,已是谢天谢地了,咱们还能戒备个鸟”
这时那沉稳的语声亦忍不住气,在发牢骚道:“说得是嘛,好好日子不过,偏要去捅马蜂窝,就说吸血鬼那老家伙吧,人家不愿加盟,便用迷魂乡将人家做翻,现在放置在那鬼门关似的再世牢中,既不敢放,又不敢杀,却硬要吾等四出巡行,虚张他娘的声势,妈的,若真的碰上那白斌,咱们还能将人家怎么样了不起一拍屁股开溜”
那老六亦接道:“对,不跑的就是孙子,走吧,回去灌他两杯黄汤才是正经,在这黑暗的地方穷磨,准管磨不出好的来”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终於至消失无踪。
白斌自门后闪出,喃喃自语道:“再世牢这是什么地方名字倒是相当吓人”
他略一犹豫,向四阁黑沉沉的建筑物微一打量,双臂微振,身形已似一头大鸟般凌空而起,向庄后一排连绵的屋宇楼阁飞去。
白斌身形才飞过一堵不高的红砖围墙,目光瞥处,已发现这片围墙之内,有着三间十分高大的石砌巨屋,这三间黑石块筑成的房屋,孤零零的耸立在这片阔幅约有十余丈的围墙之内,其外,便没有任何律筑物,仅只一些极微稀疏的草呀、花呀、树木栽植於四周。
这三幢巨大的石屋,矗立在风云堡之内,与其他玲珑堂皇的楼阁比较起来,非但显得不衬,更透着离奇,就好像一些衣饰华丽的富商巨贾之间,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一般。
白斌急速的将体内真气沉下,身形在空中直射而下,他脚尖甫一沾地,立即闪进一丛花草之后。
他凝眸注视着前面沉寂无声的三幢巨屋,良久,良久。
石屋中,除了正中的一间,余下两间,则是一片漆黑。
忽然,白斌在这幢石屋外的旷地上,发现有一片泥土微微一动,接着,那片泥土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深坑来,坑中,随即现出一个黑衣大汉,向四周略一探视,双掌轻轻一拍,丈许之外的一片泥土,又缓缓移开,这名黑衣大汉立即纵身掠入
白斌正自暗一把冷汗,他身侧不远处的一片花草,亦在悉索移动,随即自那片伪装的花草之下,露出一个人头来,向周遭仔细的环视了一遍,接着又隐身下去。
原来,这三幢石屋的旷地上,贸然一见,全然静荡无防,其实,在这片宽阔的旷地之底,正藏着不少土坑,上以浮土、花草伪装,并凿有眼洞,藏身土坑之下的人,可将周遭情势,看得一清二楚。
白斌一看这严密防守情形,心中已然知晓这定是拘禁吸血鬼前辈的“再世牢”了,但是,他内心却十分忧虑,因为,在这种罕见的防守之下,若想不露痕迹的摸入那三幢石屋之内,却并非一件易事。
白斌静静的伏在地上,听着周遭的动静,脑中亦不停思忖对策。
忽然,他像毅然决定了一件事,将身躯盘膝坐好,面孔却微微仰起,正对着始才自东方缓缓升起的上弦月。
过了一刻后,只见白斌那白净的脸庞,逐渐转为暗紫之色,而且,那瘦削的身体亦随之缩小,他那时开拢合的嘴唇,正对着月华,蜿蜒吐出一条淡淡的紫气,这时,每在他呼吸一次之时,他那盘坐的身躯,便彷佛被空气托起似的,向空中微微一升。
好像此刻他身躯的重量,已全然消失,而欲与空气融合为一似的。
白斌此刻所运出的功夫,乃是果报神申无咎嫡传的绝技之一“广寒蹈虚”
这种功夫,乃是申无咎古洞面壁之时,苦思领悟的绝技,这在果报神那一身深如浩海的武功中,亦算是最杰出的绝着之一。施用此功时,必须面对明月,吸其精华,再以一口至真至纯的先天真气,将全身血气逼聚,然后,便可藉着吸取的精气,会合本身的绵绵潜力,在空中随意飞翔遨游。
但是,施用此功,极伤真元,每用一次,至少须养息十日以上,才能复原,而且,此功施用时间,亦极短暂,若强自超施,便会引致血气溃散,伤重成残、丧命
白斌这时将真气凝聚丹田,而他的身躯,也缩短到不及三尺之谱。
他心中十分清楚,其所施展的“广寒蹈虚”之深异武学,虽然危险,却能在短暂的刹那之间,发挥出其举世无匹的功效。
此刻,他缓缓站起,双臂猛然一抖,身形猝然间升空七丈,白斌那纤小的身躯,在他拔升之劲消失后,却并未向下坠落,竟似夜空中一片浮云般,又轻轻地飘起,随风向那二三十丈外的三幢石屋飘去。
这时,如有人抬头仰视,可以看到的,仅是一片约有三尺多长的阴影,在空中载沉载浮的轻轻移动,而断然不会怀疑到那是一个人的身体。
因为,这已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天赋秉能可做得到的。
白斌的身躯,仿佛已与夜空中的云雾清风交流,融为一体,顷刻间,已飘移至那三幢石屋之顶。
但是,他却并未向屋顶落下,缓缓的晃进那居中石屋壁端的一个通风口中。
这通风口位於石屋的二丈墙壁顶端,宽约三尺左右,内侧尚嵌以核桃粗细的铁栅。
白斌身形才闪动,目光一瞥之间,已发现在这间石屋之内,坐着四名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这四名大汉,个个腰粗膀阔,杀气腾腾,围在一张木桌四周。
石屋四壁,尚插着八支松枝火把,熊熊的火光,映得室内纤毫毕露,恍若白昼。
四名黑衣大汉的兵刃,俱皆置於桌上,八只眼睛,神光奕奕,没有一丝倦容的向四周察视,神态之紧张,真是如临大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