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是,他却是那般洒脱,那般自在,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幕与他丝毫没有关系一样。
李淡如痛苦的站起来,全身更不时兴起一阵阵的痉挛,直到这时,人们才看清楚她使用的兵刃那是一样极为怪异的兵刃,像一只手套般与肘齐,通体闪亮着汪汪流灿的暗蓝,前端只有半尺长短,却形成削扁锋利的半圆刃口,这玩意全为薄钢打造,又犀利,又霸道,十足是件要命的家伙。
很多人未能亲眼目睹李淡如这件兵刃的实体,但很多人却知道它的名称“镌命铲”
然而,“镌命铲”,也有它无法镌镂敌人性命的时候,这一次,李淡如栽了,栽得惨,找得恁般血肉狼藉
在四周一片僵窒的寂静,白斌乾涩的咽了口唾沫,沙哑的说道:“前辈,还要继续下去么”
以李淡如的伤势来说,自然目前是无以为继了,她并不激怒,更不冲动,仅是痛苦的吸了口气,撑持着艰辛的回答:“白斌,我一生只尝过两次败绩,这两次都是你父子之手,我曾对申无咎的武功作过深刻的研究,但这次你施展的似乎大有出入,你可以告诉我招式名称么”
白斌疲乏的道:“义父自归隐以後,把他本身的武学,作了一次大的修改,也研创了许多新的招式,这招刃叠浮屠便是新创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很抱歉,前辈,主动的不是我,你并没有给我第二条可行的路。”
点点头,李淡如吃力的道:“你说得对,我并没有给你第二条可行之路白斌,但你记住了,我会再找你们父子,那时,我仍然不会给你第二条可行的路”
白斌笑道:“这个冤仇,我实在感觉结得太。”
李淡如身子摇晃了一下,面孔又连连扭曲,她咬着牙,显然在竭力忍受着什么:“世上有很多事白斌都不是我们所乐意的可是我们都不能不做你明白么”
白斌低沉的道:“是的,我明白。”
又吸了口气,李淡如挣扎着道:“未了我要告诉你今天的挫败,我很甘服因为我们彼此凭仗真本事没有取巧,没有虚诈艺差一着,便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了”
以难缠享誉武林的“无定飞环”,居然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说这种话,使白斌感到惊异:“你很大度,前辈。”
缓缓摇头,李淡如道:“这不是大度这叫坦率。”
身子又在抽搐,她强忍着,声调是从齿缝中进出:“霜儿,我不必说什么,要怪只怪为师技不如人,这个忙我也帮不上了,你好自为之”
沈明搓着双手,呐呐的道:“大姊,你伤得不轻,令我倍觉歉疚我这就着人护送大姊觅地疗伤”
李淡如昂头道:“不用,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会设法调理”
摆摆手,踉跄着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滴着殷红的鲜血在地下
片刻的沉寂之后,白斌低哑地道:“我想,各位不会到此适可而止吧”
沈明猛一跺脚,大声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若不留下你的命来,我是决不罢休”
“驭云搏鹰”詹云强也冷峭的道:“白斌,还有些不信邪的人在这里如果你认为只凭挫败李淡如就能慑服我们,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白斌乾涩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甘休的,很多次,当我遇到这种情形,使差不多是相似的发展,而结果也往往和曾经一再形成的结果并无二致总是血腥、挣扎、嚎号、以及彼此在裂肌透骨中的痛楚”
詹云强粗厉的道:“不要以为你有那样的侥幸机会,姓白的,今日此地,你最后的下场只是黄土三尺,孤魂一缕,我们决不会再容你张狂下去”
白斌道:“幸而我个人的感触,尚不似你所说的这般悲观法,詹总头领,杀人泄愤是桩易事,难的却是有没有能力来杀这个想杀的人。”
忽然冷冽的笑了,“黑煞神”褚标道:“姓白的,听说你的武功高,定力深,尤其是练气修为更是炉火纯青,已达无我之境,对於你这等的强者,我素来就钦敬仰慕,心向往之,也更有承领教益的亲切感,不敢说对招,白斌,就算你点化点化我吧”
白斌道:“褚兄,这弯浑水,你又何苦非趟不可”
褚标语声铿锵的道:“人在江湖,总得有点混下去的凭藉,白斌,这点凭藉不是暴力,亦不是财势,乃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今天我来,便是为的这一桩,你不必再加劝说,是非好歹,我分得清楚。”
詹云强又尖锐的插口道:“姓白的,你不用再打这分化离间的主意,光棍点,眼下这几口子,你就全照应了吧”
带着一抹疲倦的神色,他是恁般淡漠又无动於衷,对於左肩渗透的鲜血,宛似流自别人身上一样。
双手微微向两侧伸展,他的双瞳深处透着一种肃杀的叹喟韵息,嗓门也是懒散低哑的:“一次又一次的搏杀,光景依旧是没有什么新鲜处,仍是那种令人厌倦的轮,怪的是却有人乐此不疲虽则对象不同,但有些人像是永悟不透,这样的血腥该是桩多么作呕的事”
詹云强大声道:“别说得这么悲天悯人法,姓白斌的,你种下什么因,便该得到什么果,这样的轮是由你推转的,这样的血腥也是你开的头,就是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好扮的那门子好生之德”
这时,卷地龙上官淳皮笑肉不动的开口道:“我说詹兄,时辰也不早了,该送谁上道,我们也就赶紧一点,少磨蹭啦”
用力点头,褚标道:“不错,我先来”
上官淳眯着一双肿泡眼道:“形势不同,褚兄,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并肩子一起动手吧”
褚标一犹豫,沈明己乾涩的道:“我们不能冒险,褚老弟,小女的血海深仇能否报得,全在此一举,若是单挑独斗,万一有个闪失,不但对不住帮场的朋友,力量折损之下,我们的心愿只怕就更难周全了。”
鬼黑旗郝宣也突然粗声哑气接口道:“沈老爷子说得对,褚哥充英雄扮好汉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姓白的啃他娘本事太阴险,连李淡如前辈都在他手下栽了跟头,我们更犯不着担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