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变化,那是因为事起突然之故。
於是,眼光到处,随着掠过一个念头:“看敌人正楞然呆立,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须知,他们早已没有所谓英雄气概的存在,其实,也不需要有,岑家四凶本来交手之际,就惯於四人合攻,像今夜这种以二对一的情形,已绝无仅有的事了,於是,对於明攻暗袭的途径,那更不需要谈了。但见他们两人,双双举起刀剑,朝相距丈许的白斌和江英琳慢慢扑去。
一步一步,很慢很轻,敢情他们要杀人也要看情形,对这一双似陶醉在情爱中的人,必须特别作出紧张的气氛,使自己另外有所感受,这才感到满意。
距离的接近,整整拉近了一半,只相差到半丈远近,只要他们再轻轻的跨上三步,刀剑砍下的劲势,就足够白斌和江英琳两人陆续步上九泉。
夜,更深,更寂静,夜风把四面的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就如大自然的景物,也对被杀者发出警告,或者,就是从中欣赏这即将演成的悲剧,感到无限欣喜三见发出这种鼓励的呼号,淹没了杀人者的脚步声,只见他们也真会把握机会,又走近了二步,连第三步也抬了起来。
激战中的青竹杖江皋,没有时间旁顾,自然不知这被供奉在他心目中的後辈佼佼者,当前的白衣少年白斌,正和爱女江英琳已处在空前危机之中,不然,足够他拚命的大喝一声,警告他们。正是万籁俱寂,危机四伏。
这时,白斌和江英琳两人,各为着自己的问题,处於人我俱忘的情境中,不知只要在岑二和岑三两人,那已经抬起的脚,跨下的当儿,便是他们生命之火,熄灭的一刻,跟着便将永远不能说话、走动、作事,其他的更不用提了,而剩下的将是只有一条所谓宪魂不散的东西了。
但是,奇异的事,每在意料中发生,当岑二和岑三跨出第三步的时候,他们竞没有立即下手,是迟疑吗
不怔住了,只因他们此刻的心里,倏然掠过一个念头,正如一名刽子手将要处决一个死囚一般,当他举刀砍下之际,他被犯人镇静的神态所怔住,而不觉然的缓了砍下之势,就是指顿了一顿,并非没有砍下。
如今,他们正是这样,被白斌和江英琳楞然到连那生死之刻,也未查觉的神态怔住了,顿了一顿,这才出力砍劈下去
蓦地,传来一声龙吟虎啸,响彻云霄,竟救了白斌和江英琳的生命,但却为岑二和岑三两人,做了招魂之声,断送了他们的生命。
敢情这就是佛家所谓的因果报应,不然怎会这般凑巧,这声音正是赤云追风驹的嘶声。
原来,在这刹那间,白斌倏的被这嘶声惊醒;他反应极为灵敏,顿觉背後金铁破空之声袭到,同时,眼前一瞥,江英琳也正为另一人所袭击,利时,嘿的一声,身形疾抢,一招“神龙双现”,先天“玄幽禅功”的气劲潜力,自然随着发生妙用,发动起来。
这一下,生命之忧,并带忿怒之意,故此,一发之势,气势万千,凌厉得无以复加。
“砰砰”二响,惨声随号,岑二和岑三两人,在加劲砍下的当儿,忽觉身形一震,五内全碎,不觉惨叫一声,丢下兵刃,倒地毙命。
这边的惨叫声,盖过了适才的嘶声,撼动了岑大和岑四的心神,立时使那边青竹杖江皋和岑大、岑四的战况,起了很大的变动,跟着也传出一声惨叫。
他们这一战,自改变战术之後,越打越疾,劲道也愈来愈加凶猛,於是恁是何等高强,一时之间,却也不能分出轩轾。
正是对敌之际,分毫之差,即可制敌死命。如今,岑大和岑四两人,倏闻怪声震耳,接着又是二声惨叫,兄弟骨内之情,那还不是一听即知,於是心里大惊,暗道:“谁有这等功力三兄然能在一招之内,同时击毙自己二个兄弟,这还得了”
岑大和岑四两人,这一惊恐起来,身法不晃一滞,发出去的招式,也就挡不住了。
岑大究竟是岑家四凶之首,功力在四人之中为最精湛,故此立刻暴身疾退,解救自己危机。
岑四却因功力悬殊,闪避不及,硬接了青竹杖江皋的青竹杖威猛劲道,且又在被震之际,被趁机追袭,如在洞庭扁山碧霞庄的铜脚李元霸一般,惨叫一声,脑浆四溅,一命呜呼。
岑大暴退身形未落,耳听岑四毙命之声,魂飞魄散,正想晃身逃走,已听一声娇叱:“留下命来”白光疾卷,只见江英琳已然剑身合一,疾扑过来。
原来,江英琳在白斌以先天“玄幽禅功”震毙岑二和岑三之际,也完全由情思中苏醒过来,当下,忽听父亲方面的激战中傅来一声惨叫,杏目一瞥,正是岑大拔足欲溜,故此,叱喝扑去。
岑大骤见倩影剥势扑至,暗道不好,正想拚命逼退来人再逃,那知,一团青光早又仆至,并喝道:“认命吧”於是,把心一横,长剑拚出全力迎向青竹杖江皋青竹杖来势。
“当”金铁交鸣,“哇”一声死唤,人影一分,岑大长剑脱手,胸前剑身透背,已经被江英琳刺死了。
青竹杖江皋微微一笑,对爱女能够把握时机,趁时下手刺死岑大,连声道好。
江英琳心里高兴,却道:“有什么好,适才若不是白公子及时出手,只怕死的是我们呢”
白斌连忙谦虚几句,这:“江英雄,这几人难道与玉罗利鲍红是同派吗”
青竹杖江皋立时将岑宗四凶派门,来历说了出来,并问道:“白少侠,今晚可有见到玉罗利到来”
白斌点了点头,却未回答。
江英琳道:“杜公子追上去了。”
青竹杖江皋双目一瞥白斌,而意思是希望有个正确的答案,以免在乾坤秀士杜永光发生意外时,多加重了他内心的歉咎。
白斌似乎清楚他的心急,笑道:“江英雄,只因这玉罗刹鲍红和杜公子之问,尚有一段情爱牵缠,故此,白斌不去了,谅必不会有麻烦,只是对江英雄有点”下面的话,虽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显之极。
江英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心说:“英琳呀,你误会了”只因她自听青竹杖江皋说出玉罗刹鲍红後,由白斌神色间,料想他或许与玉罗刹鲍红有过能使她发生酸性作用的事情,芳心里存了成见之故,这才这般念头。
青竹杖江皋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态,却体会白斌下面所没有说的话,那意思是说:“如果你青竹杖江皋对玉罗刹鲍红的事情,不能就此算完的话,那么他在这个立场上,将会左右为难了。”
其实,青竹杖江皋受上代已逝无极派先师的陶冶,内心里,本来就把这江湖上的恩怨,看得平淡之极,根本不十分重视,故此,在他已知白斌的心意後,如果白斌再感到为难的话,那将是大错特错的想法。
青竹杖江皋哈哈大笑,道:“白少侠,你也太客气了,这有什么说不得呢江某不说白少侠对在下的恩惠,试想昨夜若非鲍姑娘从中阻止那些崆峒派的狂徒,江某今日还能有命吗”
敢情他此刻真的太欢喜了,故此对玉罗刹鲍红的称呼也政变了。
白斌听到他又提起昨晚的事,不禁就想开口问问他们结怨的经过。
那知,青竹杖江皋又道:“白少侠,不知杜少侠可有遇见鲍姑娘”
白斌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相偕离去,只不知此刻在那里罢了,看来谅必不会发生意外”
江英琳一听白斌说完,忙道:“爹,我们进石室去,顺便也说说这次的经过给白公子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