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么”
索媸道:“不错”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等一等,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说话之间,她由怀中取出一条黑手帕,先将竹棍放置地上,再用手帕蒙着双眼,在脑后系了起来,然后随手一探,取起地上的竹棍,棍端前伸,摆出一个十分奇特的姿势。
蒙骜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索媸道:“跟你打架呀”
蒙骜道:“姑娘为什么要蒙上双目”
索媸道:“你当真笨得可以,难道你就不知道天残门下打架是不用双眼的么”
蒙骜勃然大怒,他认为索媸此举,是对他意存轻视,因而一片骇人的杀机骤然迸发。
这位登门寻衅之人,果然非比等闲,他口中一声暴叱,刀光一闪,已像疾雷划空一般劈了出去。
这一刀不仅带有无可比拟的凶霸之气,速度之快,也恍如电光石火。
在场观战的五人,无一不是身具上乘武功,但没有人能瞧出蒙骜那一刀是何时出手,以及如何出手的。如此霸道快捷的刀法,他们真可是大大开了一次眼界。
所谓事不开心,开心则乱,为了索媸的安危,冷瑶光竟然惊呼出声。
他以极度不安的心情,向索媸适才立身之处瞧去,当他瞧到了索媸,又几乎高兴得呼叫起来。
索媸退后了几步,衣袂飘飘,依然在那里迎风挺立,只是她掌中的竹棍短了约莫五寸,除此之外,决无任何损失。
这几乎是一项奇迹,在场观战的五人,都深深的感到适才蒙骜那一刀,可算得武林罕见,纵然走遍天下,只怕也难以找到能够接下他那一招之人。索媸以竹棍敌实力,居然无损,这岂不是一件异数。
蒙骜脸卜的煞光更盛了,他踏着沉稳的步伐,前连跨五步。
“接招。”
刀光再闪,势如风雷进发,这一刀之威,比上一招似乎还要历烈几分。
结果索媸再退五步,她的竹棍又少了一截,依样与第一招丝毫难分。
一声厉吼,蒙骜展出了压箱的本领,这一刀足可使风云变色。
索媸连续几个踉跄,她终于站稳了脚步,只是她掌中的竹棍只剩不足一尺,冷汗涔涔,娇躯也在轻轻颤抖。
显然,索媸纵未受伤,只怕已无再战之能,蒙骜如是再来一刀,这位美丽的姑娘必难幸免。因此,冷瑶光拔出了肩头长剑,晃身一跃,扑到了索媸的身前。
他轻轻扶着索媸的粉臂,柔声道:“怎样了媸儿。”
索媸悠悠一叹道:“我很好,大哥,只是唉,我太没有用了”
索媸没有受伤,冷瑶光的心情定了下来,他身形一转。
睹目叱喝道:“出招吧姓蒙的。”
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作着慷慨赴义的打算。哪知蒙骜竟然长刀入鞘,淡淡道:“咱们后会有期”
身形陡地一转,与那红衣女郎黄瑜,双双破空而去。
没有人移动一下身形,他们都被这一意外的转变弄得发起呆来。乍脱劫难之人,心头上是难免有着空白之感的。
忽地
“唉”
索媸叹息一声,解下她蒙眼的黑帕,然后甩掉剩下的竹棍,一纵身,迳自扑入冷瑶光的怀抱,螓首向他雄伟的胸膛一贴,呜呜的啜泣起来。
冷瑶光急捧起她粉颊一瞧,只见那张宜嗔宜喜的甜甜脸蛋,竟然苍白的如同白纸,不由大吃一惊道:“媸儿,你受了内伤了”
索媸哽咽着道:“没有”
冷瑶光道:“那你为什么哭呢”
索媸道:“我就是要哭嘛大哥,你不要怪我。”
冷瑶光叹口气道:“你要哭就哭吧我不会怪你的。”
冷瑶光智慧极高。他自然体会到索媸的心情,试想当蒙骜的长刀劈出之时,连旁观者都心神震荡,如临深渊,身当锋芒之人感受,应该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天残派的云集七签杖法神妙无方,以及天残派的感官、听觉俱有过人之能,索媸岂止竹棍被削而已。
哭是最好的发泄,但索媸只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她伸手掠了一下紊乱的秀发,向右侧一块大石撇撇嘴道:“唱戏的已经收场了,你还躲在那儿做什么”
冷瑶光心知索媸的发现决不会错,但与庄门近在咫尺之处,竟然潜伏着敌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正拟出声唱问,那大石之后僧衣飘飘,已经跃出一名年约六旬的年老僧人。
“阿弥陀佛,女施主好功力,老衲总算开了一次眼界。”
这名老僧长相十分奇特,衣着也大异常僧,他的前额突出,像一个没有把的葫芦,脸上的五官都挤在长长的颈部,形象突兀已极。
他的背部有一个极大的驼峰,令人无法瞧到他的脚部。
最令人诧异的,是他行起路来,僧袍鼓风,像一个大桶滚过来一般。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走路。
对这么一个形象怪异的和尚,冷彦士兄弟的神态,却显出一片敬畏之色,他们双双抱拳一揖道:“大师好,是什么风将你吹来的”
驼僧哈哈一阵大笑道:“能够吹得动贫僧的风自然小不了,走咱们先去喝两盅再说吧”
这位驼僧酒肉不禁,是少林门下的一名叛陡,说他是叛徒,似乎严重了一点。他不过因为喜爱酒、肉,被赶出少林而已,不过他的辈分颇高,是少林寺现代掌门十宏禅师的师叔,一身功力也超凡拔俗,在当代武林之中,堪称是一个顶尖的人物。
冷彦士兄弟恭迎驼僧入庄,但对索媸却感到难以处置,带她入庄嘛,冷夫人八成不会愿意,不带她呢似乎有负人家解围之德。
驼僧已然看出冷彦士的心意,他面色一整道:“怎么啦冷施主,是对这位姑娘不欢迎”
冷彦士尴尬的一笑道:“这位姑娘姓索,敝嫂曾经令她离开本庄的。”
驼僧道:“那可得因时而异,冷家庄名震武林,岂能做出令人不齿的以怨报德之事”
冷彦士咳了一声道:“大师言重了,可是其中另有隐情”
驼僧哼一声道:“贫僧能够知道那隐情么”
冷彦士道:“大师与先兄折节相交,情逾骨肉,冷家庄何隐情,也不敢不告诉大师”
驼僧面色一霄道:“贫僧口不择言,施主不要见怪。”
冷彦士道:“大师不过是关心冷家庄罢了,彦士怎能这么不知好歹。”
面对这位古道热肠的当代异人,冷彦士还真的不敢丝毫隐瞒。他长话短说,将冷瑶肖远赴塞外的一切遭遇,向驼僧一一陈述,冷瑶光也藉机向这位先父的方外至友顶礼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