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整理了斜挎包,带上一些东西,对一峰和啸海说:“我晚上不回来住了,有点事。”
一峰疑惑地问我:“去哪儿”
我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有个朋友凌晨下火车,我去接她。”
啸海跳了起来,大声叫:“叶思远你是不是去接陈桔”
我怔了片刻,还是点头承认了。
一峰走到我身边,问:“你一个人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谢谢。”我摇头对他笑,“我可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去车站边的宾馆开一个房间。”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一峰拍了拍我的背,说:“去吧,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小子,加油哦”
我对他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在宾馆开完房,我看了会电视,心里越来越不安。
陈桔对我说她确定,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确定。
我们吵吵闹闹了几回,不欢而散了几回,又浓情蜜意地打了一个月电话发了一个月短信,我不知道,在真正面对她时,我们的关系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我开始紧张,这种感觉,令我想起受伤后我重返学校的第一天,跨进教室前的那一刻。
我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健健康康,优秀又骄傲的叶思远,想着站在讲台上,要面对一教室陌生的脸孔,还有他们惊讶、怜悯又带些恐惧的表情,那种感觉,令人窒息。
晚上9点,陈桔发来短信:叶思远,我起床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能到站啦想你
我低头看着手机,感觉心脏跳得很快,做了几个深呼吸都没能平静下来,干脆去开了窗,吹吹冷风,令自己清醒片刻。
数着时间到了10点半,我将羽绒服的两只衣袖用夹子固定在衣袋里,拉上一半拉链,套进身体,用嘴咬着两边衣领,弓着身子,脚趾将拉链拉至胸前。
我背上包,走去了火车站。
在出站口等了将近4个小时,我已经有些麻木,我的脚没有穿袜子,冬天还没过去,天气依旧冷,尤其是晚上,阵阵寒风灌进我的衣领,逼得我不得不缩起脖子。我感觉两只脚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了,只能来回走动驱赶一些寒气,终于,陈桔所坐的列车进站了。
因为是终点站,下车的人并没有太多,出口处拉生意的黄鱼车司机挤在那里,大声地吆喝着,我退在一边,视线一直盯着出站的人流,一张张陌生又疲惫的脸孔从我面前晃过,我只是在寻找属于我的那张笑脸。
终于,我看到了她,她仍旧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棉衣,扎着马尾辫,肩上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一个行李袋,和苏婉心一起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立刻就有司机和推荐旅馆的大妈凑到她们身边,我看到陈桔手指着远方,和苏婉心讨论着什么,我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叶思远,去叫她呀,你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她吗
另一个声音说:“叶思远,别去了,说不定看到你,她会觉得丢脸,毕竟她朋友还在身边呢。
我犹豫着,踌躇着,就在这时,陈桔居然往我这边转过了脸。
她惊讶地看着我,我对着她笑起来。
然后,我就听见她欢快地大喊:“叶思远”
她像只出笼的小鸟一样,向我飞奔过来,疲惫不堪的脸上,此时洋溢着欣喜的表情。
如果可以,我真想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住,然后带着她转几个圈;
如果可以,我真想轻抚她的脸颊和头发,问问她累不累;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和肩上的背包,拉着她的手带她离开;
但是
她已经跑到了我面前,仰着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问:“叶思远,你等了多久啦”
“没多久,3个小时而已。”
“你真傻呀,不是说我们有地方去的嘛,还来等什么呢。”
“你们回来的时间太晚,我不放心。”
苏婉心走了过来,陈桔为我们做介绍:“这是苏婉心,是我老乡,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这是叶思远,他是我”她抬头看看我,弯唇一笑,说,“他是我男朋友。”
她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骄傲,那么理所应当,透着一股甜蜜的讯息,我感觉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轰”地一下,就落了地。
后来,我知道了苏婉心在h市并没有什么大姑,这一切,都是陈桔在骗我,连着上次圣诞节也是。
我看着她,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都不敢抬头对上我的视线。
我很讨厌欺骗,讨厌一切的谎言,可是面对陈桔,我发现自己居然气不起来,我带着她们去我下榻的宾馆,替她们开了一个房间。
进房间前,陈桔跑来我身边,她犹犹豫豫地问我:“开门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在她面前自己开门,我知道我做事的样子不好看,可是开门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我做起来会比较复杂。
进了门,等到房里的灯亮起,我扭头对她说:“小桔,回房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她傻愣愣地看着我,咬了咬嘴唇说:“哦明天见。”语气里有一丝失望。
我关了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坐到床上,我想了一会儿,才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我拿出挎包里带着的小勾子,准备好干净内裤和运动长裤,就走去了洗手间。
这个宾馆的洗手间带着浴缸,洗脸刷牙后,我把防滑垫铺在浴缸里,淋浴后就坐进浴缸给自己抹洗发水和沐浴露,揉搓出一身的泡沫后,我去淋浴房里冲洗干净。
洗完澡,我穿上白色的短袖t恤和长裤,觉得有点渴,用嘴咬了一瓶矿泉水坐到床上,正要拧瓶盖,就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我走过去,通过猫眼往外看,是陈桔。
我皱了皱眉,隔着门问:“小桔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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