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舅舅住在三阳城外,有一次他到山里砍柴,却看到那马少爷一脸苍白的从树林里出来,心神恍惚的样子。我舅舅很是好奇,进去一看,你道看到什么”
“什么”“你倒是快说啊”“嘿嘿,他看到一个女子躺在里面,赤身裸体的。唔,你们可别想歪了。那女子早死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我舅舅回家后整整吐了三天,才勉强吃得下饭。他本来守口如瓶的,但后来却告诉了我。”
“哇那以后我得离他远一点才行”“你害怕什么,他不敢在城里干这些事的。听说马老英雄管得他很严,所以他才要跑到外面去啊”几个人在那里小声谈论着,仕进却已是字字句句,听得一清二楚。
他对马家的好感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愤怒和悲哀,他以为这世界很干净,但接二连三听到的事却彻底推翻了这种想法。随着心中愤怒的翻腾,仕进竟有一种肆意破坏的欲望。
这时,方台上的汉子已经打下了两人,正得意洋洋地想:“看来五十两银子可以到手了。嘿嘿”这最后一个席位竟然没有多少人争夺,台下虽还有不少武林好手,但看到木棚中端坐的几人,自知便是赢了也无济于事,于是都只默默地看着。
只有少数贪财的无赖豁了出去,爬到台上扭打起来。留下这一人看来是平时打的架多了,打了两架,这时居然还有力气。他心里其实也挺害怕的,若是呆会上来一个难缠的主,自己的小命只怕要糟。但人为财死,说不得只有拼了。
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还是没人上来,那无赖蓬蓬直跳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但他马上又把心提了上去,只见一个人影正踏着阶梯走上来,一脸的阴沉,却是仕进。
仕进很少对什么事恼火,母亲在他心里植下了凡事要忍让的信念,所以他甚是随遇而安。但今天仕进真的压抑不住怒火,他想狠狠地发泄一下,看到台上人那副得意的嘴脸,他终于忍不住,走上台去了。
那无赖本还担心,等看到上来的只是一个少年,他马上裂嘴笑了,心想:“这样的小兔崽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说我也是三阳的打架王”仕进虽愤怒,但也不会缺了礼数,他学别人那样,拱手道:“浙江李中,请指教”
父亲给他起名李仕进,表字却单只一个字中,本来是寄托了金榜高中的希望,但可惜父亲却永远看不到了。仕进这样说却也没错。
那无赖大笑道:“喂,乳臭未干的小子,快回家吃奶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哈哈哈”仕进听他一说,怒火更增,猛一发力,身子已倏地来到了无赖跟前,一拳抡过去,无声无息,却又让人觉着窒闷,直欲把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捣鼓得粉碎。
木棚中观看的人中数人倏地都站了起来。许泰阳这时才变了颜色,看到这一拳,他忽地心如死灰,知道自己今年又是白忙一场了,他颓然坐下,刹那间,人变得苍老起来。
马天雄双手颤抖,要靠扶着椅凭,才能支持着站着。郭铁也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知道要出拳迅捷,给人以狂风大摧之势,这虽然困难,却也有不少人能做到,但如仕进这般悄无声息的出拳,就他所知,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夏龙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只是片刻的震惊,马上就沉静下来,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一点,人也慢慢地坐下去。其余众人看到他们都满脸变色,心中困惑油然而生,都把目光转到他们身上。也难怪,在众人眼中,仕进不过是上前一拳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无赖还在笑着,浑不觉自己已命在旦夕。他认定仕进只是小小一少年,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想到那白花花银子就能装进口袋了,他笑得更开心了。
仕进拳头已经要触及他的肚子了,只要打实了,那力道便会爆了开去,他整个身子马上就会碎裂,仕进曾经用同样的劲道打过一块坚硬的花岗石,那石头就是瞬间四分五裂,想来人的身子不会有花岗石那么坚硬吧。
仕进在最后一刻想到这一点,连忙收回内劲,如潮的内息马上倒卷而回,就好象汹涌湍急的急流遇到了横躺的大堤,不得不伏伏贴贴地臣服,乖乖的回去。但这样也让仕进一阵难受,毕竟如此急速的变换内劲并不是易事,饶是仕进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但一时的翻腾滚涌还是难免的。
他心中甚是气恼,只好在那无赖身上发泄,那拳头狠狠地抽在了无赖的肚皮上。虽说收回了内劲,但被人揍一拳的感觉总还是难受的,那无赖正笑得欢,却“呃”的一声,生生止住了笑声,他笑不出来了,肚子里闹起了架,正翻滚得高兴呢午时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撑得肚子胀胀的,这会都往上涌,便要呕了出来,却被他硬硬抑制住了。
仕进退到一旁,心里的怒火都在这一拳中倾泄出去,人也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周围是众目睽睽,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他们看到仕进还在原来的位置,好象从来没有动过,但那无赖正在地上抱腹翻滚的痛苦样却告诉他们,刚才的情形并不是幻觉。
许泰阳他们又一次震惊了,他们把那一拳看得清清楚楚,料想中拳之人是必死无疑,但现在却只是一时的难受,分明没有伤到要害。难道自己刚才眼花了
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把自身的内劲收发自如,于是都认为是幻觉,是自己看错了。许泰阳也勉强提起了点精神,告诉自己:“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但心中不免惴惴,先前来时的信心已是弱了不少。
马天雄也是这般想,他心道:“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断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武功,看来我是老眼昏花了,竟连这都看错。唉老了”想着,他竟感叹起岁月无情来。但人已是坐了下去,稳如泰山,他身边的马家众人才松了口气,这时又提了起来,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回到家中又挨一顿家法。
郭铁却不这么想,他困惑地盯着仕进,想道:“难道我真看错了不我分明看得清楚无比,一定没有错难道那少年可以把自身的内息收回去这可能吗但除了这样解释,就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说明这种情况的了。他才多少岁啊”
想到那种最可能的情形,他不禁张大嘴巴,惊讶地观察起仕进来,可左看右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异象来。夏龙却是安坐着,不发一言。
仕进这时很是尴尬,脸甚是燥热,都不敢往台下看去,只好把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无赖。看到那无赖痛苦的样子,他心里隐隐一阵畅快,但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别人痛苦的时候自己不应该幸灾乐祸,一时之间他都忘了正是自己才造成了眼前局面。
那无赖滚了一会,疼痛恶心渐渐缓了,便喘着起气爬了起来。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一拳。他看了看仕进,只见仕进安然地站在原地,一脸歉意地望着他,不由得转头向周围看一下,却什么也没有。
“啊鬼啊救命啊”他忽地尖声大叫,他没有意识到是仕进打了自己,却认为有鬼,想是生平亏心事做多了,自己心里有鬼,竟吓得傻了。只看他在台上跑来跑去,扯着头发,嘴里喃喃作声,最后一脚栽到方台下,扑的一声,摔得晕过去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鸦雀无声,静静地把目光移向仕进,但这种寂静只维持了数刻,很快又闹开了,他们都以为仕进对那人施了什么妖术,纷纷议论着。有人说应该拿黑狗血来,妖怪怕污秽之物;有人说城外有所三星观,应该叫那里的道士带桃木剑来驱邪辟妖;有人说大伙一齐拥上去,把那妖怪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