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中央。马天雄爷孙俩看到许泰阳胸口那个血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观众们鸦雀无声,他们多少也嗅出了点火药味,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不该出声。
郭铁弄好这一切后,回身对马天雄道:“马掌门,在下路上遇上了些小毛贼,打发他们费了些时候,因此迟到了,不知还有没有资格参加这决赛呢”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马天雄张口结舌,半会才回话道:“可以当然可以”惊慌失措的样子浑没了平时的风范。“那马少侠好生歇息吧郭某随时恭候”郭铁话毕便盘坐在许泰阳身边,一语不发。
马天雄脸色灰白,呆了半晌才回到了木棚里。马维汉也随着他走回去,也是一脸的难看相。他刚想坐下,马天雄已是一个巴掌过来,骂道:“没出息的家伙看把事情弄成什么样了”打完便颓然而坐,心乱如麻。
他以为一切做得是天衣无缝,马家很快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参加黄山之会,即便夺不了什么,单只能到黄山参赛也够三阳剑派威风的了,那想到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若是郭铁大声斥责于他,更大打出手,那他倒没这么难受,这么多人在,又岂会怕了一个外乡人。
但人家分明已经知晓所有的事,却不动声色,只谈比赛。这招正中了自己的要害,昨日看了那黑脸汉子出手,小畜生比起人家差得远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论剑牌不翼而飞这样马家的脸面何在啊马维汉抚着辣痛的脸,心中也在不住咒骂,骂郭铁不识趣,竟选了这个时候出现;但骂得最多的还是马天雄。
他就是被马天雄打骂着长大的,自己父亲生性懦弱,作为一家之主的马天雄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孙子的身上,督促甚严,稍有松懈便拳打脚踢,半点情面都不留。他的怒火已积存了很久,却无处可泄,只能在心里诅咒几声老不死,或者偶尔出去找些事情发泄一下了。
现在自己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临到头来却只换来一记耳光,马维汉直恨不得用剑把面前的老人剁个稀巴烂。想着,他竟蠢蠢欲动了,眼神游离不定,但等马天雄一抬眼看时,他便如冷水浇头,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仕进看到郭铁坐下来,心里才定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等着事态的变化。马天雄越等越烦躁,心想:“我等只须一拥而上,便可将这汉子宰了,那论剑牌便是囊中之物了。嘿嘿,到时”
他又想:“但众目睽睽下,如何找得到出手的机会呢若台下全是我们三阳人还好说,偏生来了不少外地的,他们只消在江湖上说一声,那三阳派也要完蛋。啊难道真要放弃吗”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法子来,眉头都纠成结了。
郭铁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起身道:“不知马少侠准备好了吗”声音平静,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动。马维汉瞧了马天雄一下,看他楞在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只得硬着头皮道:“好了。”人也往外走去。马天雄这才回过神来,方要出声阻止,声音却堵在了喉咙,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阻止这场比斗。
郭铁还是木无表情地立着,马维汉抬眼看去,心头却不由一颤,忙提起长剑道:“请指教”他知道再说客套话也是无济于事,只有把对手打倒,他才能留在马家,才有机会坐老头子那位置。输了便都是一场空了。
马维汉稳住心神,进步曲肘挥剑,使了一招白鹤亮翅,砍向郭铁腰间。他也不指望这招能起什么作用,心想着若对手撤步后退,便可趁势进逼,抢得先机。自己怎么说也占了兵器的便宜,未始没有制胜的机会。
郭铁果如他所料斜退一步,他不禁大喜,手腕一抖,七星剑法中的进手招数源源不断的使了出来,只见剑尖闪动,剑刃顺着郭铁的身子擦身而过,险到了极处。
马维汉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心想:“原来这厮也不过如此,我当他真的很厉害呢”郭铁只是闪避,偶尔还上一两招,动作看上去甚是笨拙。马天雄却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盯着台上,人却瑟缩着象个孩子一般。
马维汉无意中瞧了一眼对手,却发现郭铁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没有一点担忧害怕的样子。他心里忍不住发毛,便要加紧攻势之时,郭铁终于爆发了。
只听郭铁大喝一声,便如舌绽春雷,震耳欲聋,拳头已是冲出,使的正是少林虎战拳中的黑虎掏心,却是力道十足,精、气、神俱臻完美,大有锐不可挡之势。
马维汉听得这声呼喝,咋的一惊,手上一慢,那拳头已来到眼前,无奈之下,只得单掌迎上,拦住了这一拳。他登时退了几步,只觉手掌发麻,胸口也是气血翻涌,一时缓不过气来。郭铁也不打话,虎战拳已是施展开来,台上顿时狂风大作,马维汉就象大海中的一只小船,在波涛中颠来覆去,半点不由自己。
他勉力还招,却已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了。他越打越是心惊,这黑脸汉子的拳头竟逼得他节节后退,那剑还没有近得身已被弹了开去,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马维汉一口气喘不过来,已是胀得满脸紫红,那拳风压得他想张口都难。但郭铁毫不留情,一趟虎战拳使完,便换了一套十字拳,威力更甚。
最后,只听他长啸一声,跨前一步,左手后拉,右手变拳为掌,一掌击出,马维汉已是强弩之末,哪里避得开,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身上。篷的一声,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瞪大了眼看着郭铁,又回头望了马天雄一眼,甚是不甘,却终地扑然倒地,嘴边汩汩地流着血,样子甚是恐怖。
郭铁知道这一掌已经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救了。他默默地走到许泰阳身边,轻声道:“你安心走吧仇我已经帮你了了。”
郭铁转头对木棚里的马天雄道:“不好意思一时收手不及,误伤了马少侠,还请见谅”他本来没有这般尖酸刻薄,人都死了还要说上几句风凉话,但想起若不是仕进在身边,自己只怕要丧生在那帮杀手手里,更见许泰阳死得如此悲惨,心头火起,便说了这样的话。
马家中人本就群情激愤,这时一听,便要冲上去报仇,马维汉的父亲更是奔了出来,伏在尸体上号啕大哭。马天雄却拦住了他们,他知道这是保存马家声誉的唯一办法了,对方显然只是求一个公道,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若是事情真的传开了,说道马家名门正派,居然让人暗杀决赛对手,更使出下毒这样卑鄙的手段,那江湖之大,马家便真是没了半分立足之地。为了马家着想,这口气只有忍了。
马天雄望了儿子孙子一眼,颤声道:“那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老老夫真的很惭愧”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郭铁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块他本来视若珍宝的紫黑木牌,扬长而去。而自己却呆呆的站在台上,凝望着孙儿,痴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