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来。到得一楼时,他漫不经心的点倒所有人,然后就站在塔门前,静静的不动起来。含笑沉默了良久,这才出声道:“你怎么啦”
仕进蓦地惊醒过来。因着面具的遮掩,从外表瞧起来,他是一点事也没有,但事实上他已是满头大汗。回首瞄了含笑一眼后,仕进又久久的盯着塔门,最终转过身来,沉声道:“我们到上面去”含笑呆了呆,却也没问什么,默默的随着仕进踏上了向上的楼梯。到了九楼时,那四名黄衣老者还在闭目养神,仕进似乎心情不好,身子刚一掠进去,便一人给了一拳,然后再封住他们的穴道。
那四人只觉肚子宛如刀搅一般,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翻转过去,但偏偏身子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所有的痛楚都只能生生的咽了下去,四张老脸都拉得像马脸一般长,苦不堪言。
含笑顿住脚步,瞧着四人痛苦的样子,忍不住细声道:“你在想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仕进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行去。他的声音片刻之后才传了过来:“外面埋伏有很多高手,布下了威力强大的阵势,带着你,我是闯不过去的所以我感觉很不好不过,哼,我一定能带你平安离开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自信,仿佛泰山拦在眼前,他也能一把掀倒一般。
刚才在一楼的时候,仕进感受着那股汹涌澎湃的压力,差点便忍不住冲了出去,让那沉重的压力将自己压扁。他知道,那上百个人才不过是站好了各自的位置而已,阵势还没有真正发动。想到阵势发动时的威力,他就一阵沮丧,不住的问自己:“当真正面对这少林罗汉阵之时,我能安然离开吗或者说,我能在它开始之后支撑多久呢”到最后,他还是没有答案。若非含笑喊了他一声,他恐怕便要沉溺在对那罗汉大阵的恐惧当中而不可自拔了。
擂了几拳,出了一番闷气后,仕进心神一振,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到得十三楼后,他径直来得窗口,指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对含笑沉声道:“看吧,只要出得这庄园,你便是安全的了随我来,到上面去”上面虽还有两层,自十三楼却是无路可通的,仕进指的是上面的屋檐。
含笑瞥了仕进一眼,二话没说,身子便掠了出去。她在心里默念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哪里对我而言都是安全的”瞧着含笑翻了上去之后,仕进才飘了上去。塔内一片寂静,一时三刻还无人发现异样。
到了塔顶,轻风习习。含笑却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深夜风冷,寒人心髓,含笑衣着又甚是单薄,才小半会,她便开始颤抖起来,慢慢的向仕进靠了过去。仕进想了想,将她拉进了怀里,低声道:“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你怕不怕”感受着怀中玉人身子的柔软温暖,他心中一阵宁静,声音也从容起来。
含笑将脸埋进了仕进怀里,汲取着她期盼已久的温暖,低声含糊道:“我不怕”声音细若蚊音,几不可闻。有所爱之人在身边,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五十章罗汉初斗
仕进并未即刻行动。他搂着含笑,下颌顶着怀中人儿柔滑无比的青丝,享受着两人独处时那种无法言说的静谧。这种感觉很温馨,使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就如同幼时呆在母亲怀抱中一般,没有狂暴汹涌的激情,只有淡淡的,涓涓细流般的柔情在流淌,在浸润,在抚慰着他封闭孤寂的心灵。
含笑也是静静的,没有打破两人难得的片刻的温存。她脑子什么都不想,却被喜悦之情充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数年的苦苦相思,她无数次于梦中想象过此刻的情形,但每一次都是好梦难久,辗转反侧,午夜独伤。如今终于得尝所愿,梦萦魂牵的心愿切切实实的摆在眼前,她已经醉了。
夜风阵阵,传来了山林野兽饥饿的嗥叫。耳朵轻颤一下后,仕进叹了一口气,拍拍含笑,低声道:“他们马上就要发现情况不对了我们要开始行动了你抱紧我”含笑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塔下,一行数人正大步朝塔门奔去,为首者正是智空。
嚓的一声轻响,塔顶上的一片碎瓦飞射而去,紧接着第二片又破空而出,速度比前者更是快上数分。仕进踢出两块瓦片之后,便搂紧含笑,凌空一跃,两个人呼的一声掠了过去,眨眼间已是赶上了第一块瓦片。仕进也不再顾忌现出身形,暴露行踪,脚下一点瓦片,借力再起,直奔那黑乎乎的树顶。
啪的一声脆响,那瓦片急坠在地,顿时四分五裂,飞溅开来。这一下声响让智空等人立时停下了脚步。他们尽皆愕然,齐齐仰脸朝天,却只见一团黑影于虚空飞速掠过,瞬间没入了附近的一株大树之中。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到啪的一声,另一块瓦片碎裂开来,碎粒溅开,有不少砸在了他们脸上,好一阵热辣辣的疼痛。
智空最先回过神。他心头恼怒,却仍是沉下气来,气运丹田,大声喊道:“全体戒备”整个庄园刹那间腾起了一声轰响:“得令”声音虽出自无数之人,闻起来却犹如孤身一人大声呼喊,整齐强劲,轰然有力。随着这一声轰响,一股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直搅得整个黑色天幕都似乎扭曲了一般。
那气势到得最高点,蓦地分散开来,仿佛一张坚韧无比的大网似的,哗的一声笼罩下来,将整个庄园裹了起来。虽然分散,那气势却不减反增,而且增长的速度快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三息才过,整个庄园就像被一团韧性十足却又坚硬无比的物体包裹起来,所有企图外离之人都只能碰个头破血流,无功而返。
含笑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只觉胸口闷得发慌,就如同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屋里,不能呼吸,马上便要窒息而死一般。她无声的张着小嘴,艰难地喘着气,俏脸上却露着淡淡的笑意。仕进飞速前进,体内真气激荡不已,浑身更是散发着蒸腾不息的热气。热气熏得含笑一阵迷糊,脑子更是变得昏昏沉沉的。
含笑在仕进的遮护下,仅仅是被那气势的压力波及,便几乎忍受不了了。孤身面对那逼人气势,独处风口浪尖的仕进本人感觉更是难受。虽然尚未有一人现身拦阻,但大部分的压力已经集中在了他身上,都在逼迫着他停下脚步来。他此刻便像是面对着滔天大浪,正在艰难的分浪踏波而走。
一起一落间,仕进已是掠过两个屋顶。尽管前路艰苦,他的速度却未曾慢下半分来。“呔,哪里走”一声断喝蓦地平空炸起,六名灰衣和尚在屋顶上现出身形,拦在了仕进的去路上。整个庄园的屋顶上都陆续的撑起了竹竿,竹竿上都悬着灯笼。那挂着的纱葛灯笼微微摇曳着,昏黄的灯光映在他们脸上,只见得满脸煞气,再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