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自己该如何的承受
仕进第一个发现了王猛的举动。却见王猛一双手掌齐齐向屠夫人推去,淡黄的皮肤瞬间变成了灰色,还跳跃着点点的亮星。那星点中仿佛带着诡异的魔力,光是瞄一眼便觉冰冷刺骨的寒意传遍了全身。王猛竟要对屠夫人痛下杀手,而屠夫人却是懵懂不知,仍是呆呆的出神。
两下距离太远,仕进却是鞭长莫及,援救不到。便在这一刹那,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后却只剩“救人”二字。嘿的一声,仕进单足猛的踏下,一股汩汩绵绵的真气沿着地面传了过去,直通屠夫人足底涌泉穴,然后迅速的冲了上去,护住了她的心脉。
屠夫人只觉寒风袭来,还未及反应,身子已是结实的挨了两掌。两道冰寒冻气蓦地钻进了体内,肆意破坏着,隐隐间直指心脏。她整个人霎时不能动弹,却是冻僵了,只余心窝处尚有几分暖意。“那东西怎么没有半点效果呢”失去意识前,屠夫人脑中忽地掠过这个想法。
王猛双掌乍一触及屠夫人身体,便觉阵阵波纹荡来,似乎掌下是一团棉花一般,竟将他的掌力吸收了三成。“她穿了护身宝衣嘿嘿,再厉害的宝衣也救不了你的”他想着,冷笑一声,马上缩手退开。事情已了,王猛也不想多留,足尖用力,身形闪电般的掠向了宫外。
“你也吃我一掌吧”耳边传来这淡淡的声音,同时一阵凉风拂了过来,王猛顿时大惊失色。心念电转间,他身子猛地扭转过来,双掌似缓实快的推了出去,竟是鼓足了全身功力。这一次,他的手掌仿佛涨大了一倍,颜色更加的深沉,就像两截黝黑的枯木。这一瞬间,王猛只觉自己武功达到了昔年梦寐以求的境界。“单此一刻,便足以告慰平生,虽死无憾了”他心头宁静,微微的笑了。
王猛瞧清了对手的模样。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不带一丝火气的招数,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包容在那修长的手掌上。两人无声无息的对了一掌,王猛只觉所有奔涌而出的劲道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知道,即便自己练到极至,也不会是眼前青年的对手。他也知道,对方虽没有刻意用劲,但反震的力道,已足够使自己身上数处经脉断裂,自己是撑不了多久了。因此,他强提一口真气,飞身退去,眨眼间出了问道宫。
说时长,那时快,在场之人正在为远处的啸声猜疑不定时,却只见人影闪动,瞬息万变,再定睛瞧去时,场中已是少了王猛的身影,而屠夫人则满脸冻青,砰的一下身子僵直的倒在了地上。白楼眼睛尖利,即刻高声喊道:“快些救人”他飞快的朝屠夫人奔去,心却是要蹦了出来。但还未近得屠夫人身,人却给众崆峒弟子堵在了外面。郭铁与赵黑子对视一眼,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情势变化太快,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场的英雄豪杰们都目瞪口呆的瞧着乱成一团的灵堂。在仕进三人四周之人却将目光盯在了三人身上。他们方才都觉得眼睛一花,似乎有人从自己身边飞过,微风吹过,脖子都还凉丝丝的,但再眨眼时,仕进却又一脸沉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从未挪动过。
含笑略带担忧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屠夫人会不会有事”冰儿也睁着大眼睛,满脸的好奇。仕进摇了摇头,低叹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的嘿嘿,机关算尽,到头来恐怕只是闹剧一场而已”他心头澄净,忽然间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灵堂前是一大庭院,院中摆满了素席,众人散落的站在其中,都满心疑惑的瞄着灵堂之内,纷纷猜测发生了何事。就在此时,敞开的大门处刮进了一股狂风,直冲灵堂。沿途所在,无论桌椅菜肴,还是下盘稳健的江湖豪杰,皆是倒摔出去,撞入了旁边的席位中。稍远处之人侥幸避过了这一劫,都惊骇的盯向那阵狂风,隐约可见其中裹着一道灰影。
灵堂前的白楼正自心焦如焚,瞧到此等情景,也不禁心头凛然。他随手往腰间一抹,脆响声中,人已是持着软剑拦在了灰影前进的路上。他沉喝一声:“来人止步”与此同时,崆峒派数名功力精深的长老也跃了出来,拦在了堂前。丐帮帮主鲍云楼却慢了一步,但他也手执打狗棒,凝势以待。众人都瞧出了来人武功奇高,在场之人单打独斗,根本无人是其对手。
灰影顿时止步,现出了身形。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灰色长袍,头发随意披散,高瘦的身躯却透着一股强悍无比的气势。但再瞧时,人们又不禁诧然,来人面容枯槁,满是皱纹,却像是一百多岁的垂暮之人,与他散发出来的威势委实太不相符。然而,当众人瞧到来人眼睛时,却都释然了。那人眼睛异常深邃,就如那无底深潭一般,幽深清寒,却又散发着阵阵精光,慑人心神。有了这双眼睛,他给人的垂暮之感顿时荡然无存,脸上的皱纹也成了睿智的象征。
灰袍人扫了拦路的众人一眼,神情不屑,讥诮道:“堂堂的昆仑正道不学,偏要练什么奇诡之学,嘿嘿,想来你这一生也就只能到这个境地了。”他说的正是白楼。白楼神色一变,持着软剑的手微微的震颤一下。他自幼聪颖,拜入昆仑之后进境是一日千里,但半途却喜欢上了快捷诡异的软剑,于是全心钻研,将其他的功法抛诸脑后。前任昆仑掌门就曾叹息道:“若非昆仑于黄山上死伤惨重,派中更无他人可托,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传位给你的。”言下之意,却是不赞同白楼的做法。想起往事,白楼瞧向灰袍人的眼神更加凌厉,充满了警惕。
“嘿嘿,想不到丐帮如今竟堕落到了如此地步。脚步漂浮,内气不纯,身体亏虚,堂堂的丐帮帮主却是如此脓包的角色,还不如当年丐帮的一名七袋弟子可悲,可叹”灰袍人一眼便认出了鲍云楼手中的打狗棒,当下出言讽刺。鲍云楼脸色涨红,瞥了随他而来的那名少妇一眼,心中顿时起了些许埋怨。
灰袍人抬眼瞄了瞄一片素白的灵堂,低声对面前的崆峒长老道:“这是为你们掌门设的灵堂”他语气中已无讥讽之意,换之深深的感慨。一名老成持重的崆峒长老忙道:“正是不知前辈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吊唁,今日敝派屡出惊变,一时还无法依礼接待客人,还请前辈见谅”
灰袍人脸色一变,道:“那你们的掌门夫人呢崆峒派究竟发生了何事快说”话语中狂傲不羁之气表露无遗。答话的还是那名老成的长老:“前辈,此事是我崆峒私事,请恕晚辈不能相告”他心中不免暗忖:“今日发生之事,似乎都是指向了掌门夫人,莫非当中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灰袍人透着人缝,隐约瞥到了倒在地上的屠夫人。他心头一紧,沉声道:“那人是不是你们掌门夫人”话中咄咄逼人之势更甚。白楼眉头一跳,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忙道:“前辈可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毒尊者沙龙”
来人正是沙龙。他斜眼瞄了白楼一下,冷声道:“是便又如何你莫非想替你的长辈报仇”那披散的黑发随风飘飘,他整个人顿时充满了一种张狂的气势,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叱咤风云的时代。所有人都震惊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只听说过当年的黄山之战,只知那一战是血肉纷飞,惨烈无比,至于如何的激烈法,他们却是不得而知了。本来卜安风所说之事,众人都将信将疑,想不到如今传说中的人物竟真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