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道,随便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丁点与人对敌过招的架势。
仕进本来以为冰儿尚能记得他当初教她的步法,用此与陈飞扬过招,虽无法取胜,但一时三刻的工夫却是能拖一下的。只要他身子能够恢复行动,一切便能雨过天青。但瞧她的情形,却是丝毫不知眼前情况的危险,竟能如此儿戏。想到此处,他神色大变,大声道:“冰儿,快退后”
粉尘中,陈飞扬身子蓦地穿了出来,一掌击向了毫无防备的冰儿。冰儿惊叫一声,脚下滑开一步,这一掌结实的打在了她肩膀上,将她娇怯怯的身子击飞开去。落得地来,冰儿双手撑了撑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是乏力得紧,终又重重的跌在了枯草上。仕进眼睁睁的瞧着这一幕,心里喀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冰儿刚刚落地,他的身子便猛的站了起来,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怒吼,吼声中蕴涵的那股悲愤,竟似乎将整座大殿震得晃了几晃。
陈飞扬正欲奔到冰儿跟前,看到仕进站起身来,更听到他这一声怒吼,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呆在了原地。便在此时,一道身影自殿门处窜了进来,飞速的扑向陈飞扬,却是五指成爪,攫向了陈飞扬咽喉。陈飞扬心神恍惚下,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来人。待凌厉的劲风近到身前,他才醒过神来,慌忙出手招架。
噼里啪啦的一阵骤响,两人近身斗了数招,陈飞扬先机既失,加上有伤在身,不免顾此失彼,阵脚大乱。来人招招狠辣,一心想取了对手性命,只是他武功本就逊了陈飞扬一筹,即便是趁对手受伤失神之时偷袭,也仅是压住了对手势头,却无法伤及对手性命。
又过得两招,眼看陈飞扬便要稳住阵脚,来人终于不再犹豫,只听他狂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两脚剪刀般的扫了对手脖子。陈飞扬斜跨一步,侧身让开这两脚,同时握掌成拳,一拳捣向了尚在空中之人。来人却是不闪不避,只见他身子一扭,在空中生生的旋了一圈,两脚斜踢对手胁下,借助了旋转之力,这两脚风声大作,却是凌厉无比。
砰砰砰,喀喇喀喇来人先踢中了陈飞扬胸肋,登时踢断了他三根肋骨。陈飞扬这一拳也重重的砸在了来人胸膛上。两人同时跌开三丈,俱是伤重吐血,难以动弹。一旁众人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来人是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他费力的坐了起来,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便开始闭上眼睛,运功调息起来。
陈飞扬却是一动不动,伏在了地上。仕进目睹冰儿被陈飞扬击飞,心中悲愤难当,竟奇迹般的站了起来,但当中年人现身偷袭之后,变化连连,他瞧在眼里,胸膛那口气却渐渐的消了,刚能动弹的手脚却又变得僵硬乏力起来,人也静静的坐了下去。躺着不动的冰儿勉强抬起头来,费力的给仕进露了个笑脸,多少让他的心安了些。
容姑看到陈飞扬伏卧不动,想起这满大殿之人都是因为他而伤重,不禁又气又恼,一把抢过了白楼手中的软剑,噔噔噔的冲向了地上那罪魁祸首,便待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本来运功调息的白楼急忙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想叫住她。但他运功正处紧要关头,气息沉滞,一时之间却是出不了声,只能焦急的看着容姑近到了陈飞扬的身边。
“恶贼,受死吧”容姑娇斥一声,软剑一抖,绵绵的剑身顿时绷紧,她扬手便刺了下去。“小心”仕进此时恰恰回过神来,白楼气息也缓了过来,两人同时大喊出声,都异常的焦虑。容姑手中软剑毫不停顿,人却是楞了一下,心道:“小心小心什么”
异变突起,本来伏着不动的陈飞扬身子一挺,直起身来,让过了锋利的剑刃。软剑刺在地上,铮的一声,溅起点点火星,剑身却是软了下去。容姑此时才醒过神来,大惊之下,便待抽身而退。陈飞扬哪里肯休,只见他手闪电般的穿了过去,两指嚓的一声夹住了软剑剑身。随着他手腕的转动,那锋利的剑尖也随之折了过来,冷冷的刺向了满脸惊骇的容姑。
“不要”白楼悲嚎一声,挣扎着便要站了起来,却又喷出一大口血,人也再次倒了下去。仕进暗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噗的一声轻响,雪亮的剑尖刺入容姑脖子,突兀的自另一侧冒了出来。光滑的剑上犹自明晃晃的,不染一丝血迹,不过在锐利的剑尖上,却凝着一滴鲜艳夺目的血珠。
容姑两眼瞪得老大,双手捂住脖子,踉跄着向后倒退。她喉咙中格格作响,想出声说点什么,那一口气却始终吐不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声音。终于,她一交跌了下去,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两眼圆瞪着不肯合上。她想不明白,她不曾招惹过什么人,为何却要遭受这一切“这世道真不公平”她遗憾的想着,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一直抽搐的身子也静止下来。
陈飞扬杀了容姑后,哈哈笑了两声,脸色蓦地一僵,又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热血,人也摇摇欲坠的。他勉强笑出了最后一声,才慢慢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那笑容仍挂在他脸上,却比哭丧脸还要难看。他方才与那中年人一战,伤势已是十分严重,若不立即运功调养,日后定当后患无穷。那中年人也是一般情形,所以他才一声不发便闭目养神,想着抢在陈飞扬能动之前恢复过来。
陈飞扬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一想这满大殿之人,个个对他恨之入骨,虽然大部分动弹不得,却尚有一个容姑安然无恙。若是她在自己运功之时轻轻的来上一掌,那是神仙也难救了。所以他便聚集起最后一丝功力,巧妙的杀了容姑。但如此一来,他的伤势却是更加严重了。
大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白楼脸色铁青,也在盘膝运功。目睹了容姑惨死的情形,他已是下定决心,誓要杀掉陈飞扬为她报仇。中年人与陈飞扬也在拼命运功调息,都想抢先一步恢复过来。冰儿侧身躺在地上,一时瞧瞧仕进,一时瞧瞧一动不动的容姑,眼里缀满了水光,脸上的灰色却是更加明显。两尊湘妃塑像神情更加的悲伤,垂泪欲滴,仿佛在悲悯世人的无奈与痛伤。
仕进虽是安好,身子却无法动弹。瞧着眼前的惨象,他只觉心如刀剜一般,一种回天乏力的无奈感充塞了他的内心。“我自负武功天下无敌,但诸般事端却纷至迭来,让人疲于应付。含笑与冰儿屡次遭劫,自不待说;那屠洪亭正气凛然,慈真师太宽厚仁慈,白楼睿智精干,容姑与人无争,却都一一遭了大难。这江湖上不知还有多少人如他们一般,被暗算得家破人亡。我却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我想救他们的,却无从下手。杀了智空么还是杀了陈飞扬我救得了一人,救得了这江湖中成千上万的人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雷正刚是这样做的。但既知是不可为之事,为何要去勉强呢”各种思绪在他脑海中翻涌,却使他更加的茫然。
“哈哈哈哈这贼老天始终还是帮着我的”陈飞扬摇晃着站了起来,肆意大笑。华山派的内功本就擅于疗伤,他的功底也很是扎实,虽然受了中年人这一番重创,却终于抢先一步恢复了些许功力。满殿之人都无法动弹,只须稍能行动,便能轻易的将所有人除掉了。想到这里,他笑得更是大声,更是得意。
gu903();那中年人也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愤恨。他虽然努力许久,却始终无法凝聚起体内的真气,一动内息胸膛便烦闷难受。他竭力将心中的愤怒压了下去,冷声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要杀要剐那是随你的便。但在死之前,我还是要问清楚你,我谭门究竟与华山派有何仇怨,竟能让华山掌门亲自出手,杀害那些无辜的妇孺老幼”声音一字一句的自牙缝里蹦了出来,充满了怨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