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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荒废已久的木屋中,除了一张简陋的木桌和一张木床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就站在木桌旁,看着木床上的那个人。

那人一直在喃喃自语:“我看不见了我的手脚也动不了了”

她的心中开始有点可怜这个人,他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但如今却要沦入此等手脚瘫痪、双目失明的境地。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跨过这一道心关

她静静地看着,祈求上天能眷顾一下身前这个少年。

他用力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双眼依旧空洞着。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重复了上百次。

他实在无法接受:他的眼睛竟然瞎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的手脚除了左手有知觉可以动弹一下之外都无法动弹,只能沉睡着躺在他身边。

他实在难以接受,心情烦躁到了极致,想要摔东西,却发现那只有知觉的左手很难举起来拿什么能砸的东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在心中抱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要如此对我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满怀愤怒地抱怨了几句,便在心中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话:“你抱怨什么”

“我抱怨我自己怎么如此不幸,不行吗”他自己在心中愤愤地答道。

另一个自己笑了:“不幸你死了吗”

他恍然间似乎懂得了什么,心道:“也对,我没死,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仁慈了。”

“那你还说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这不过是你自暴自弃的一个借口而已上天根本没有将你看做刍狗,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刍狗,而是活生生的人你不过双眼瞎了,手脚瘫了,便在这里抱怨上天不公,那普天之下缺胳膊少腿的甚至手脚全无、面目全非的人那么多,他们岂不是要怨声载道,自暴自弃了”

也是他的心开始冷静下来。

“用你的心好好想想,这有什么呢你得知道,你还活着,这岂不是上天最大的仁慈我们的娘亲是怎么教你的凡事干嘛不看开点”

“是你说得对嗯我们的娘亲”他心中不住地迷糊起来了,“你是谁我的兄弟”

那声音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还兄弟什么”

“可是我不懂你是谁”

“反正我就是另一个你啦当初你受了爹沉默性格的影响,而我,是受了娘乐观性格的影响,所以产生了两个不同的人”

他笑了笑,心道: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是我自己在心中自问自答而已。

她忽然看见他笑,淡淡地说道:“你笑了。”

他听到那声音,才想起了有这么一个女孩子,他看不见的女孩子。他顿时醒悟过来,问道:“你是谁”他的脑中忽然一片模糊起来

那女子用淡淡的口气道:“我叫小椿。”

“小春春天的春吗”他忽然问道。

“不,不是那个春,是臭椿的椿。大家都这么说的。”她转过头去,眼神也是平淡如水。

“那应该是香椿的椿才对。”他忽然插话道,脑中那些之前的事开始有些清晰起来,“是你救了我吗”

“是。”她的声音不冷不热,“你当时就在湖边。”对于她如何救走他的事,她却略过不提,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似的。

“哦。”他应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烦闷。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桌子推到了他的床边,“你要是饿了,桌子上有吃的。”

他强笑一声,道:“谢谢。”

她看着他一脸勉强的笑意,道:“你的双眼是不是”

“瞎了。”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

生活亦复如是,用冷眼旁观自己,反而比沉迷其中的热眼看自己更为透彻、看得开。

她淡淡地解释道:“你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很严重的摔伤,全身筋骨都几乎被摔散了架,脑部也似乎是积了点淤血以至于双眼难以再视物。”

他好像是听出了什么,道:“那我的记忆是不是也一样受了点影响”

她点点头,却才知道他是看不见的,便道:“也许是吧。但是如果你脑部的那点淤血能自动散去,那样能令你重新看得到东西,记忆可能也会恢复。”

“那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往门外走去,“我该走了。”

“你要走了吗”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好像没人陪着他说话是很无聊痛苦的事。

“是。”她淡淡地应道。

“诶”他忽然叫了起来,“小椿,你的那个椿字,应该是香椿的椿才对,不要说成是臭椿的椿,两个字虽看起来一样,但是意思是不一样的对了,忘了说了,我叫我叫”他忽然困惑了,“我叫我叫什么来着”

她脚步微微一凝,然后开了门,往木屋外走去:“谢谢。”

他静静地躺在木床上,脑中虽迷糊,但是想事情还是不模糊:她怎么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待会儿一定得记得问她。

全身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时光,确实很难熬,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他忽然在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她的声音总是淡淡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想摇头,却难以摇动,只好在心里假装摇头道:“不想。”

呆子,傻瓜那另一个自己大骂起来,说不定她有什么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