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失落,是寂寞,还有理解。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将面临一个共同任务可能去送死的任务过桥突袭溪哥城。
死,对于宣赞来说并不可怕,对于高俅来说则很可怕
因为高俅已经进入了怕死的阶段。
夜,山林中一座小帐篷内,灯火昏暗。
一块石板上放着酒和肉,高俅和宣赞坐在俩块石头上,一直喝着闷酒。
“哥是一个伤心的男人,也是一个爱喝酒的男人”这是宣赞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这次高俅也有幸亲耳聆听到了。
高俅清楚自己任务的胜负关键全在宣赞,所以,他从见宣赞第一面就开始释放自己的善意,他和宣赞进行交流,请宣赞喝酒就是一次更深层次的交流。
高俅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只不过他现在遇到的都是一些心机过深的人,无论是赵佶、童贯还是刘仲武,他们都显得大脑有些“营养过剩”,这才显得高俅的脑子有些“营养贫乏”。
头脑简单的人就一定“没脑子”吗
不只有说出这种话的人才真的是“没脑子”。
高俅的前半生经历坎坷,他当然懂得和人相处,和人交朋友,也懂得投其所好。
目前效果还不错,高俅和宣赞的关系在稳步推进,他们几乎已经无话不谈了。
“刘将军让我来找你,命令我们要在六天之内赶到溪哥城。”
“没问题,我已经从桥这三次到过溪哥城,每次都要用六天时间,再快人会受不了。”
“会不会出现意外。”
“当然会出现意外”
“说说看”
“暴雨、山崩、泥石流;生病、掉队、开小差,这些都是意外。”
“这些好象并不可怕。”
“你说的不错,真正可怕的是我们到了溪哥城下,却攻不下溪哥城。”
高俅心里一下凉了半截,这是他最耽心的一个地方,“不知道溪哥城内有多少守军”
“这要看刘将军在积石山能吸引多少敌兵过去了,刘将军正面进攻的越凶猛,溪哥城的守兵就会留得越少。”
高俅重复了在廓州时刘仲武说过的一句话,“不是在英勇中战死,就是在虚弱中饿死。”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以为刘将军是在吓唬我呢,看起来他说的是实话。”
“这是一次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富贵险中求,方为人上人。”
“如果我们打不下溪哥城,能不能按原路返回”高俅已经在考虑退路了。
“不能,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计划,有进无退,到时如果既不想战死,又不想饿死,投降也许是一条可以选择的路。”宣赞说话间把碗里酒又一口喝尽,他已经有些醉意了。
“听说西蕃会把所有的俘虏都变成奴隶”
“当个奴隶也没什么不好,我的祖先就曾经世代为奴,如果我能回到从前,相当于返祖。”宣赞已经醉的开始说胡话了。
高俅却没有多少心情喝酒,他一直在对目前的形势进行评估,现在看起来,袭击溪哥城简直就是一个坑,除了“刘坏水”别人是想不出这种“坑爹”的主意的。
高俅来大桥之前的确有些轻敌,现在他慢慢理解刘仲武说过的一些话了。
六天的急行军已经减员超过千余人,如果再行军六天,只怕一半的人都到不了溪哥城下。
真是高风险呀,前进和后退风险是一样一样的:要么在前进的失败中牺牲,要么在后退的逃亡里偷生。
“这真考验人的神经呀,我们需要一些运气。”高俅在犹豫不决中打定主意,问了一句:“前途虽险,有进无退,保义可愿与高俅一起杀入溪哥城内”
宣赞答了一句:“宣赞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愿与高将军一路同行,共担风险。”
“有保义相伴,我就放心了,如果这次侥幸成功,高俅绝不相负。”高俅心里一热,许下一愿。
宣赞象是听到了好玩的笑话,他答应了一句:“你可要说话算数,来,高二哥,我们再干一杯。”
都喊“二哥”了,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兄弟,你醉了,少喝点吧,明天还要赶路呢。”高俅端起酒碗只是沾了一下唇,就放下了。
“我没醉。”宣赞一饮而尽,放下碗,在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壶碰倒了,宣赞去拿壶的时候,又将酒壶扫到地下,宣赞去地下捡壶的时候,只见他身体一歪,头往后一仰,“嗵”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下。
宣赞真的醉了,因为,他的眼角溢出了俩行泪。
伤心的男人是不能喝酒的,喝酒的男人会更伤心。
高俅叹了口气,他留下了宣赞,步出帐外,他何尝又不是一个伤心的男人,他想起了那座“冰山”一样的女人含冰。
一想起那个女人,高俅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隔山隔水,仍然寒气逼人呀。
这夜,高俅在大河之畔、“郡马大桥”北侧高山营地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高俅聆听了一夜的秋风怒号,大河滔滔;畅想了一夜的人生坎坷,苦苦乐乐。半梦半醒之间,如何睡的踏实,碾转反侧,不觉天亮。
213锦囊妙计
次日一早,高俅升起中军帐这次行军是轻装简从,辎重没带,哪来的什么中军大帐
所谓的“中军帐”就是那个小帐篷,它只是一种称呼,一种象征罢了。
全军只有指挥使以上的军官才会有一顶小帐篷,其他人全得露宿星光之下,天当大被地当床,投身大自然的怀抱中。
小帐篷当然装不进很多人,所以,中军账由帐内,改为账外。
小账篷前边林中空地,两军都指挥使、都虞候,各营指挥使,监桥保义郎宣赞等十余位军官,依次行礼,散乱的排列俩旁。
高俅根据一早送来各营花名,除去未满兵员、路上掉队、伤损、生病、老弱,能过河的已不足四千人马,照此发展下去,只怕到了溪哥城下,不会超过三千人。
一切都跟刘仲武在廓州预料的一样,局面一天天在恶化。
此时,高俅面色沉重,左右巡视诸将,厉声说了一句:“我们的任务就是从此地过桥,攻占溪哥城。”
众将校面面相觑,到现在才知道此次行军的目标是溪哥城。
他们回答个“是”都没有底气,声音既不洪亮也不整齐。
高俅心里更是一沉,还没去呢,就有人先怯了,“此行有去无回,诸位将校,不可疑虑,本都和你们同生死、共进退,传我将令:有后退不前者,立斩这是军纪,不是儿戏,听明白了吗”
高俅这时候想起来军纪了,他可能忘记他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了,“军纪军纪是什么”
“听明白了”这次声音稍微整齐了一点。
“所有掉队伤损兵员组成一队,返回廓州,其他兵员今天全部过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高俅怒目圆睁,高声喝问。
gu903();众将校对视一眼,心的话“后退不前者,立斩要是被斩了,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