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嗯。可能需要一段时日,所以想找个清静人少又安全的地方,不能让人发现。”俞眉远见他皱眉,便觉得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闭关并非一两个时辰的事,而是几天的事,他和她再熟,也不能把寝宫这么借她吧
“霍铮,我是不是为难你了算了,你别勉强自己,我就是有些心急,过几天回家再练其实也一样。”
霍铮眉头皱得更紧了。
回俞府闭关,比在他宫里闭关要危险上百倍。一来他宫里比俞府安全,二来她呆在他眼皮下,万一出了差子,他还能救得到她。
如此想着,他更不能让她离开。
衣袖朝后一甩,劲风涌出,昭煜宫的宫门缓缓阖上。
“七顺,从今天起,我谁都不见,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父皇母后与长宁都不例外,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冷冽的声音响过,霍铮眼睛看着她,却朝外头吩咐道。
“是,殿下。”七顺应声,并无意外。
“霍铮这太为难你了。”俞眉远听他如此郑重其事,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无妨,我给你护法,你在我宫里安心闭关,谁都吵不到你。”霍铮手一扬,将长剑掷出,归剑入鞘,“你不用担心别的,毓秀宫那边,我会让长宁帮忙,只说你住到她宫里去,没人会知道你在我这里的。”
转眼之间,他已替她事事都想得周全,俞眉远没了彷徨犹豫。
“既如此,多谢了。欠你一份大恩情,他日有机会我定当报答。”
“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霍铮可不爱听她对自己说这些客套话,“你想何时开始”
“事不宜迟,我想现在就开始。”
打铁趁热,那份领悟如今还盘桓于心,当然是越快越好。
第103章么么
俞眉远在昭煜宫里一呆就是三日。她盘膝坐在殿后的白兰树下,如同老僧入定。
这三日来,她身上的气息一日别于一日,仿佛山海气象,变幻莫测。
霍铮就坐在她身后的玉兰树枝杆上,隔着并不远的距离,在这三日里日夜未眠守着。她的脸庞泛出奇异的红芒,呼吸却愈发沉敛,人像睡去似的。他习武多年,自然看得出她如今已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不敢离开,只寸步不离地看着。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不大,雨丝绵密,被风送入树下,在她发间落满银亮细小的雨珠子。霍铮只能随她淋雨,闭关的最后关头,最忌讳被打断,这点风雨她必须受着。
蓦地俞眉远和缓的呼吸陡然转急。
玉色容颜平静顿改,她现出这几天来最为痛苦的表情。
殷红血色化作长河渺渺,河中浮浮沉沉飘着无数过往,宛如记忆残片。
她看到自己的过去,以旁观者的姿态。
耳畔传来两个声音,一个属于过去的她,一个属于阴暗的她。
“你看,那才是你的归宿与真正的生命,你要回去,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中。如今你眼前看到的一切不过只是求而不得的不甘所幻化魔象,你要接受你的过去”
“那并非幻象,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你别相信她,她想骗你回去。你要留下,杀光他们,不要心软。只有他们都死了,你才安全,才不被过去羁绊”
俞眉远不想听她们的话,然而她却开不了口,声音像被沙土厚埋,怎样都发不出,她只眼睁睁看着过往重演。
然这过往又非全部的过去,像这两辈子的重叠,所有的画面都是她曾经的痛。
母亲痛苦而亡,倒在六岁的她怀里,她甚至抱不住母亲;俞府十年,她受过冤屈,跪过祠堂,挨过板子;新婚之夜,魏眠曦毫无怜惜,从少女到女人,她痛到彻骨;青娆被送,她生平第一次跪下求他,他视而不见;与青娆的最后一面,她全身是伤,衣不蔽体,死不瞑目;周素馨被关暗室,受百般折磨,生生逼疯;漆黑佛室,她夜不能寐,日不能安,只靠木玲珑熬着;雨夜漫漫,她被缚床榻,任他肆意妄为
回忆如梦魇,分不清真假虚实。
“阿远”霍铮已察觉不对,从树上跳下,落于她身侧,轻声叫道。
可他叫不醒她,只听她恨然出口的声音。
“十二年我嫁你十二年,倾尽所有,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霍铮一惊,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竟会发出这样的恨声。他急坐到她身后,伸掌抵住她背心,想助她一臂之力,可他的内力才灌进她身体,便被她的真气弹了出来。
连试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归海经的真气太过霸道,她又在抗拒外界一切,无法让他融合。
“娘,娘你别死阿远回来了,阿远可以救你”
俞眉远声调又一转,哀怨绵婉。
“救不了吗和青娆一样,和馨姨一样,都走了”她胡言乱语起来,原本安静置于膝头的手挥到半空,似要抓住空气中并不存在的人。
“阿远,你醒醒”霍铮已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到她,出言提醒她。
再这么下去,她十有八九要走火入魔。
俞眉远只觉得有双手将自己往过往的长河中拽去,要将她推入旧日深渊。
她不想回去不能回去
不能开口,她只能朝着眼前幻像奋力挥出一掌,掌风扫过,幻像消散,血色弥漫。
属于过去的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身戾气的自己。
杀人,太痛快了。
她“咯咯”笑出声来,也分不出眼前是谁,便一掌接一掌挥出。
霍铮坐在她身后,听闻她狞笑的声音,心中大急。他于她身后朝前伸手,按在她的双臂之上,同时厉喝:“阿远,醒醒。”
她受到外力阻扰,双手挣扎不停,急欲摆脱他的束缚。霍铮怕她伤到自己,将心一沉,蓦地收紧手臂,将她彻底拥入怀中。
“阿远,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怕。有我在,我陪你,我护你,你不会只有一个人”
他声音急切,只想叫醒她。既然已经说了,便顾不了许多。
“阿远,有我我在这里。”
俞眉远隐隐约约听到熟稔的声音响起,她看到眼前缓缓走来的模糊人影,裹着云雾。
有些像昙欢,转眼又变成跨院里的“师父”,顷刻间又似乎成了很多年前遇过的少年,最后,统统归于一个笑容。她分不出来这笑容属于哪个人。
疑惑之间,心底喊打喊杀的声音没歇,她无法自控的朝那人出手
那人痛苦地俯身。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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