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这就是昔年救过皇上与本宫,解过大安危机的俞家四姑娘眉远。她并没死,乃是奉了皇上旨意诈死离京,协助晋王彻查朝廷要务,皇上赐她五品女官之职,如今功成回京。”
她说着又朝身后的人一招手:“林公公,颁旨吧。”
“是。”已跟随他们多时的林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急步下了台阶。
众人俱震,远观而去,梅林中行来的两人已停下脚步。
林公公从袖中郑重取出明黄圣旨,俞眉远惊讶地同霍铮一起跪下关雎之德。
“工部尚书之女俞氏眉远,天资清懿,性与贤明。既修关雎之德,克奉壶教之礼,又具巾帼之才,其仁不逊须眉。以弱女之姿,解东平水患之急;挽弓射敌,安国家之危;万里长涉,协定家国之事。朕感其才其情,可为女之典范,特赐郡主之位,封安怡之名”
“”俞眉远震惊抬头。
安怡郡主,这是上辈子她的封号。
谢过帝王恩曲,俞眉远站起转眼看霍铮时,他正逗着霍翎,毫无惊讶之意。
“恭喜安怡郡主。皇上另有赐婚的圣旨,这会怕已在百官朝拜后颁给令尊俞大人了,咱家在这里先恭喜郡主与晋王殿下”林公公将圣旨交到俞眉远手里。
长宁已经从后边跑过来,闻言打趣一句:“当初你救了我们,父皇母后说要赏你十里红妆,现在倒好,这嫁妆给了你,转个头又回到我们家,这买卖,不亏二皇兄,便宜你了。”
霍铮将霍翎交到江婧手中,闻言望向俞眉远,不禁笑出声来。
“可不是,便宜我了。”
第154章天家
接下圣旨,俞眉远在众人面前大大地露了脸,霍铮带着她上赏梅亭。崔元梅已迎到石阶前,霍铮拉着俞眉远才要拜倒行礼,崔元梅已亲自上前扶起两人。
“天寒地冻,石上潮冷,这礼就免了。”说话间,她已一手拉着霍铮,一手拉着俞眉远走上亭中。
“谢母后。”
“谢皇后娘娘。”
俞眉远与霍铮同时回道。崔元梅笑得满面春风,她本不是爱笑之人,今日见着霍铮和俞眉远却一反常态,可见心中之高兴。
亭中莺燕甚多,除了妃嫔之外,便是几位公主与皇子妃,如今全都神色各异地注视着他们。俞眉远目光不着痕迹地巡过一圈,在这些人当中瞧见了不少的熟悉面孔,首当其冲的就是魏枕月。
魏枕月长发绾起,并非少女的发髻,显是已经出嫁。她比从前丰腴了些,脸上脂粉打得严实,额间唇上都勾了胭脂,是宫里时兴的妆容,很是明艳,却不再有从前的清净之气。她安静坐在个形容姣美妩媚的妃子身边,俞眉远望去时,她正怔怔瞧着霍铮,察觉到俞眉远的目光,她目光一乱,很快又平静,朝俞眉远微微颌首。
因皇后亲自出亭迎接他们,这亭中诸人大多都跟出围在两侧,只有寥寥几人仍端坐亭中围着那妃子说话,并不附和崔元梅,尤为扎眼。俞眉远一观之下,立时心中便有底。
那妃子应该是这些年盛宠不衰的张慈心。
“那位是张淑妃,五皇兄的生母。你离京的第二年夏,魏枕月就被指给五皇兄为妃。”长宁见她看向魏枕月,便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你不知,你离京的第二年,全京城最风光的人就是她了。她哥哥因平定九王之乱而加封镇远大将军,父皇又将她指给五皇兄,出嫁之时风头无人能比,现如今已有孕在身。”
俞眉远点点头,收回目光,心中有些发沉。
她想起一件事来。
魏枕月的亲事与上辈子不同了。上辈子她嫁的是承恩爵世子,可不是五皇子霍简。
这位五皇子霍简可并非普通皇子。惠文帝一共有五子六女,在这些子女之中,霍简是唯一一个不论背景还是手段都可与太子一较高下的皇子,甚至于他外祖家的势力还隐隐压过了霍汶。皇后的娘家崔家早在当年追剿月尊教的战事中满门被来,太子无力可借,而张淑妃的父亲乃当朝首辅张轶,正值如日中天之势,两相对比,霍汶稍逊一筹。
而霍简此人隐忍多年,为人谦逊,朝野上下口碑极佳,比霍汶更易得人心。因这种种原因,上辈子要求改立储君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然惠文帝却从未动过废太子之心,因而在惠文帝病重的那一年,霍简的野心终于无法再藏,皇位之争势如水火。
故而在惠文帝驾崩,霍汶登基之时,霍简带兵困城,逼宫霍汶,最后是魏眠曦与崔家余部合力平了这场祸乱,这便是上辈子她所历的第二件大事五王夺嫡。
可如今,魏眠曦明知后事,亦清楚霍简之心,怎会将自己的亲妹妹许给霍简除非这辈子他有了别的打算。
如此一想,俞眉远顿时背脊发凉。
梅林的众人没多久就散了。崔元梅两年没见霍铮,如今好容易见着了,哪有心思再应付旁人,没多时就找借口把众人遣散,自己携了霍铮、俞眉远并长宁、江婧几人往坤安宫里行去。
魏枕月有些失神。
俞眉远的回归本就叫她惊愕万分,如今再添上霍铮
两年不见,霍铮似乎比从前英挺许多,神采飞扬间全是叫人心动的温柔,只可惜是对着另一人。两年前魏眠曦要她选择爱情与地位,她挣扎了许久最终选了地位,可如今,她后悔了。
“枕月,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温和的声音响起,有人将披风轻轻搭到她肩头。
魏枕月回头,看到朝拜结束回来的霍简和魏眠曦。
“殿下,哥哥。”她笑着打了招呼,“屋里地龙烧得暖,有些闷,不如外头舒服。”
她找了个借口。见崔元梅一家和乐,张淑妃心情不大好,她不想跟去淑芳殿受气,便在殿外的园子里站着,等霍简来接。霍简成亲之后便已搬出宫去,有了自己的府邸。
魏眠曦微微俯首:“见过五皇子妃。”
“都是自家人,如此多礼作甚”霍简揽了魏枕月的腰,一手虚扶魏眠曦,替她免了他的礼。
魏眠曦顺势收了礼,神色浅淡,并无喜怒。霍简还有些话要对他说,几人便在宫中走起。魏枕月倚在霍简身侧,心不在焉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