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也敢跟我开玩笑。”楚留香还是没转身,语声也是出奇的平静。
“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哈哈”
“你又错了。”楚留香慢慢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蓝衣人,微笑着说,“你要憋着嗓子说话,就不该喊我楚兄。”
在这样的地方,能称楚留香一声“楚兄”的,除了胡铁花之外,就只有姬冰雁。不过,楚留香心中雪亮,绝不会是胡铁花,胡铁花呼“老臭虫”比较顺口,而且对笑哈哈好像更有专长。
不是胡铁花,当然就只有姬冰雁
“哦”姬冰雁怔了怔,随即明白,又哈哈大笑起来。
楚留香也陪着大笑。
笑过之后,二人对视了片刻。
在姬冰雁眼中,楚留香还是老样子,那样乐观、潇洒而又自信。
在楚留香眼中,姬冰雁却变了许多,剑眉半展,眼圈黝黑,嘴上多了一小撮黑胡,甚至连笑声都没有以前响了,倒给人故意做作的感觉。
“冰雁,”楚留香抓起老友的双手。姬冰雁的手上满是皱纹,老茧特长。楚留香几乎要掉泪了。楚留香一阵伤感,说道,“这一年,你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好。”
姬冰雁浅浅一笑,说道:“看得出,这一年,你日子一定过得比我好。”
“我结婚了,而且”楚留香急忙说。他觉得不尽快让姬冰雁知道这件大事便是自己对不住自己,更对不住朋友。
“嗯”姬冰雁凄然点头,挣脱手一挥,“你别说了”
姬冰雁负着双手,抬头看天。
天光自树梢间透下。已到落叶的季节,至少,枯黄的树叶在开始飘落了。
姬冰雁的目光无神地追随着一片落叶,缓缓移下,故作轻松道:“我还算好,那呆子嘿哈,那呆子比我惨多了,他每天都要跑到你的坟上去哭一场,然后回到酒铺,泡在酒坛罐里。”
“我的坟什么坟你是说小胡他”
姬冰雁惨笑道:“他以为你死了”
“唉”楚留香深叹了一口气,擂了自己大腿一拳,随即又抓起姬冰雁的双手,惶急地说,“快带我到我的坟上去你知道不小胡昨晚遭了暗算”
“真的”姬冰雁全身一震。
“嗯”
“那么,到你坟上去干啥”
“去找小胡。刚才鬼飘香的话你想必也听到了”
姬冰雁二话没说,双足一顿:“走”
楚留香现在明白了:鬼飘香为激自己出去和他决斗,便与人合演了一场戏,将小胡和店伙计劫出
楚留香祈祷着但愿小胡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起风了
乱坟岗。
长草在秋风的吹动下萧萧作响。
楚留香和姬冰雁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身上的体温似乎已全被冷风吹走。
全身冰凉,但两颗心却是热的。
心热如沸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二人此时的心情,那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两人的身形都飞快。
但是,赶到“老臭虫”墓前时,除了这一堆新土外,还是不见胡铁花和店伙计的影子。
楚留香呆滞滞地看着胡铁花为自己立的木碑,“老臭虫之墓”是五个大字,“友胡铁花立”是五个小字。他的心弦再一次颤动了。
胡铁花以为楚留香死了,为他堆了一座坟,立碑为记,每天跑到这里来大哭一场,然后,回酒铺去麻醉自己。他的身体难怪会大不如前。他没有想到楚留香却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好的活着,有娇妻相伴,有信徒拥戴,而且,即将成为一教之父。
楚留香的双眶又湿润了。
友爱伟大的友爱
姬冰雁的鼻头翕动着。他吐了一口气,说道:“那呆子也真是,我说你不会死,他就是不相信,他担心你死在路边沟里,尸骨被野狗拉了走,要我走路留心瞧立了这所坟,倒使许多人都以为你死了。”
楚留香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有几大滴掉了下来。
楚留香是从来不流泪的。即使与爱妻别离,他也不过是双眶湿润了一下,没有流泪。现在,他流泪了。
姬冰雁的心里亦很难受,他怕再说些什么惹楚留香更伤心,长长的唏嘘了一声后,再不言语。
楚留香的热泪一直在流,他就差没有哭出声来。
姬冰雁突然拉了楚留香的衣袖一下,轻声说:“有人来了,我们避一避。”
两人身形一晃,藏到一野草丛生的老坟之后。
一个肩负长剑的女子低着头,匆匆而来。
是一个身著紫罗衫的女子
奇怪她怎么径直走向“老臭虫”之墓
“好像是”姬冰雁定睛瞧了一眼,肯定地说,“没错,是她,高亚男”
“果然是她。”楚留香也认出了是华山派“清风女剑客”高亚男,他双目中稍稍有了一点精神,不解地自语,“这是座乱坟岗,她来干什么呢”
姬冰雁就欲长身而起,楚留香伸手拦住,说:“别造次,先看看再说。”
高亚男就站在了楚留香的坟前。
她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哼。
楚留香看到了她的面容,她脸色很不好,眼圈发红,就像刚哭过。
高亚男对着“老臭虫之墓”鞠了一躬。
楚留香的胸窝又是一热,心道:她是来看我,她并没有忘记我
谁知此念刚动,高亚男忽变脸色,双手用力将木碑拨起,高举过头,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gu903();“啪”的一声,木碑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