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又喝了三杯后,便不再喝了。
他喜欢喝酒,但从不喝醉。他感觉差不多了便不喝。他觉得喝酒应掌握适度,保持头脑清醒,像胡铁花那样每次都喝得昏昏沉沉的实在没意思。
店伙计的汤已弄来。
楚留香放下酒杯,吃饭。
楚留香吃了一碗,忽然想起高亚男,高亚男此时如果醒了过来,想必也该饿了。他不知店伙计在厨房内忙些什么,便高声道:
“伙计,你去看高姑娘醒了没有如果醒了,叫她来吃饭吧”
“好的。”店伙计欢声应着,钻出厨房,进了内屋。
楚留香心念一动:趁双方都在,今天何不做做月老,成全了亚男和小胡,免得亚男总骂我不尽心
一念方动,就听内屋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是店伙计
这一声尖叫,有力、震耳,盖过了胡铁花和姬冰雁的猜拳行令声。
一个人如果没有受到什么重大惊骇,万万不会发出这种凄厉而高亢的尖叫。
楚留香脸上失色,碗一放,闪身掠向内屋。
一瞬间,楚留香呆住了。
被面被人揭开,高亚男的胸口插着一把剑。
高亚男脸色雪白,惨死在床上,尸身已经冰凉
楚留香站在床前,双目专注的盯着插在高亚男身上的剑,那是一把他非常熟悉的金钢剑高亚男本人的剑
高亚男的剑有一半插入了她的胸膛。
紫罗衣衫,棕色被面上染满了鲜血。
是谁杀了高亚男,是她自己吗
不是自杀,自杀的剑不会插得这么深
楚留香倒抽了一口冷气,终于发现高亚男是被点了哑穴后才被人杀害的。
凶手这么狠毒,难道和高亚男有仇
高亚男是个刚强的女子,虽然任性,但不喜与人结怨,她好像没有什么仇家
楚留香的头脑有些晕糊了。
“亚男”一声悲呼,胡铁花抢进屋来,扑倒在床前。
胡铁花紧紧搂住高亚男的头,撕心裂肺般哭叫:“亚男我不是有心要那样对待你的呀你死得好惨啊是谁杀害了你我要为你报仇”
那一边,姬冰雁已将骇昏在地、抽搐发抖的店伙计弄醒。
胡铁花将插在高亚男身上的长剑拔出,握在手里挥动,歇斯底里咆哮:“我要找凶手,我要用亚男的剑将他碎尸万段我要找”
胡铁花手上青筋暴跳,血管鼓胀,似欲爆裂。他的眼珠布满血丝,瞪如铜铃,整个人像已失去理智,那眼神,要多怕人有多怕人。此时,胡铁花才感觉出自己对高亚男的感情,自己不仅一直爱着她,而且爱得还很深。
胡铁花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高亚男那倔强的美艳形象。他最欣赏高亚男生气时的样子,高亚男生气时的模样太迷人,太可爱惹她生气对胡铁花来说是一种享受。
以后,他再也不能见到她,惹她生气了
这种爱太残酷了但以前他恋高亚男时,高亚男又何尝不是这样对待他
爱是折磨有意无意的折磨
胡铁花失魂落魄,口中不时发出悲痛的呜咽,热泪不停地流。
痛苦的泪
辛酸的泪
姬冰雁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颤抖着声音安慰道:“小胡,高姑娘既已去了,你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姬冰雁不再喊胡铁花做“呆子”,他非常理解胡铁花此时的心情。俗语云:世上伤心无限事,最难生离与死别。人的情感往往在生离死别时最脆弱。
“别碰我”胡铁花长剑抖动,声嘶力竭的大吼,“再碰我杀了你”
锥心之痛的胡铁花两眼揪红血丝,就如一头疯虎,随时都可能杀人。
姬冰雁拍着胡铁花肩膀的手立即缩回,他的心里难受极了。
凡陷在痛苦中的人,都渴望被了解和同情,而当了解和同情来临的时候,却往往会倍感伤怀的。
胡铁花此时需要的是冷静冷静
楚留香的心里亦很难受,他沉重的目光一直在屋内搜寻着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搜寻出。
凶手没有遗下任何可疑的东西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蚂迹
楚留香打算推开窗户,让夜风吹一下脸。
他需要透一口气,屋里的气氛太紧张了。
楚留香踱到窗前,脸色又是一变。
他转身问店伙计:“你这窗户,经常未锁吗”
“是的。”店伙计解释道,“这屋子挨着厨房,很闷,我晚上睡觉常打开窗户,天长日久,白天便忘了销锁。”
楚留香伸手揉了揉鼻子。
楚留香揉鼻子的时候,就是问题严峻的时候。
“楚香帅,有什么不对么”店伙计惊讶地问,他已猜测到凶手是从窗口进来的。
凶手既然是从窗口进来的,那么高亚男的死自己就有些责任了。店伙计想到这里,嘴唇发白,全身抖颤起来。
“窗格子上有毒”楚留香说。
店伙计、姬冰雁和胡铁花不约而同惊呼出声:“啊”
三双目光齐齐投向楚留香。
楚留香脸色凝重,沉声说:“凶手是从窗口进来的,作案后在窗格子上洒了毒水,从窗口跳出去,在外边关窗,他算准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要推窗子。”
推窗子,手就必然中毒这“一个人”可能是楚留香,可能是姬冰雁或胡铁花,也可能是店伙计。
楚留香说这话时,就像是亲眼目睹一样。
姬冰雁走近窗边,见窗木格上并无异样,只是好像有点酒的气味。这酒味其实屋中都有,因为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三人都喝过酒。姬冰雁呼吸时就会嗅到自己的酒气味。
楚留香又开口了:“凶手是把毒粉撒在酒水里,再洒向窗户的,这样,比起涂抹毒粉,作案时间无形中就会短了许多,而且也不著痕迹。”
姬冰雁明白了,他双目一亮,动容道:“凶手狡猾之处是制造假象,迷惑我们。因为一个喝了酒的人,多少都会带点酒气,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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