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决定于今天,那能不使人忧急呢至于说侠义道人数虽多,不是愚兄讲句泄气话,连三侠在内,亦非人家敌手,何必鸡蛋去和石头碰呢”
徐步芳闻言,略为想了一下,觉得张逸叟的话并非夸大之词,心中也感觉惶急,笑说道:“虽是这样,但惶急忧虑,也没有用呀”
他们在说话间,蓦见一个庄丁,气急败坏跑到张逸叟眼前,附着张逸叟耳语几句,张逸叟陡然色变,忙把背上灵蛇丝竿问了问,紧接着,不断行功运气,须眉皆张,全身颤动不停。
约莫半盏茶工夫,张逸叟行功完毕,深长地喘了口气,方才恢复原状。
徐步芳忙问道:“甚么事呀”
张逸叟二目圆睁,徐步芳看出他眼中射出的精光,足有四五寸远,心中亦暗暗钦佩,此老功力果然不凡。
张逸叟睁着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扫了三人一眼,嘿嘿说道:“愚兄恐怕等不了上台,就要毕命了”
徐州三杰闻言,大吃一惊,齐声问道:“甚事值得老前辈这样紧张”
张逸叟道:“适才庄丁禀报,五台三尊中的赤霞尊者,前来求见,现在迎宾亭等候。”
徐州三杰闻言,亦是满面惊惧,同声道:“这个魔头来此,多半没什么好事,怎么办呢”
张逸叟道:“别无他法,祇有豁出老命不要,与他拚了”
说时,张逸叟率先前行,徐州三杰紧随身后,越过庄前广场,来到柳林入口的迎宾亭前
四人纵目一看,见迎宾亭四周,围着一大堆人,全是三侠的宾客。
这些人面上,全带着悻悻之色,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七嘴八舌,纷纷议论,所说的话,全是在说赤霞尊者太过骄横,如不给予颜色,心实不甘。
这些人,口内尽管说得凶,但却无一人出手。
张逸叟抱拳拱手,敞声笑说道:“诸位好友,请暂且让过一边,由我这总知宾,亲身迎接贵客。”
围观的人,听张逸叟发话,知这位老前辈,内外家功力,已臻化境,由他亲身出迎,多半能给赤霞尊者,吃点苦头,轰雷似的发出一片欢呼,跟着人头拥挤,退离迎宾亭约三丈远,静观双方动作。
众人一让,张逸叟和徐州三杰,这才看出赤霞尊者,天神也似的,挺腰伫立迎宾亭前,铜铃大眼,凝视天空,现出轻蔑之色,一根儿臂粗,七尺长的铁禅杖,颤巍巍插入亭前石鼓中央,入石约尺多深。
赤霞尊者见众人让开,以为来了能手,纵目向张逸叟四人,瞥了一眼,发现是张逸叟和徐州三杰四人时,立刻恢复那种不可一世的狂态。
张逸叟见赤霞尊者恁般无礼,心中不快,但是,他身为总知宾,不能有失江湖礼节。
再说,临城三侠,对他的为人武功,信赖得过,方能付讬这样千斤重任,如因一朝之愤,替主人树下强敌,岂不是愧对良友
他强压满腔怒火,步入亭中,朝赤霞尊者,含笑拱手道:“不知尊者佛驾光临,未能远迎,尚祈原谅”
赤霞尊者祇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旋即叉腰凝视天空,鼻中冷哼一声道:“这般看不起朋友,还配称侠义吗”
张逸叟闻言,这才知道,因迎接来迟,致令生气,存心找麻烦来的。
急忙陪笑说道:“迎接来迟,张某甘愿受责,尚望尊者原谅,不要责怪三侠怠慢嘉宾,张某就感激不尽了”
赤霞尊者,连理也不理,厉声说道:“你们既然目空一切,看不起我这个野头陀,如今没别的可说,能把这支禅杖从石鼓中拔出来,我掉头就走,否则,一定要萧氏兄弟亲自来此,当众叩头陪礼,任由我责罚,方能作罢”
赤霞尊者,说话时的态度,越发骄横,根本未把这多人看在眼里。
张逸叟知道今日之局,非凭口舌能够奏效,表面毫不动怒,抱拳打拱,连陪不是,暗地里却将全身功力,运于双掌,哈哈大笑道:“既是尊者赐教,张某受人之讬,说不得,祇有献丑了”
张逸叟把话说完,蓦地,将背上灵蛇丝竿拔出,倏然一抖,竿上灰白色灵蛇丝,立即搭在杖身上,绕了两匝,运足全力,一振钓竿,祇听沙沙连声,那支深入石鼓尺多深的铁禅杖,应手而起,向赤霞尊者飞去,赤霞尊者随手接过,面上微微一惊,纵目向石鼓一看,见那支石鼓,并未移动分毫,而石鼓中央的杖痕,亦无一些破损之迹,暗赞张逸叟内家功力,果非等闲。
张逸叟以内家深厚功力,运于灵蛇丝竿上,拔出赤霞尊者沉重禅杖后,拱手笑道:“在下献丑了”
张逸叟话刚讲完,赤霞尊者却恼羞成怒,厉声暍道:“老狗接招”
赤霞尊者真个心黑手辣,语声甫落,掌中禅杖,已夹着凌厉的劲风,朝张逸叟当头磕了下去。
赤霞尊者出手太快,张逸叟又未想到他这样无赖,因此,杖临头顶,意欲闪身躲避,都来不及了
眼看张逸叟,行将被赤霞尊者,击毙杖下之际,祇见人影连闪,清叱与叭吧的耳聒声,吵成一片。
赤霞尊者,厉吼一声,倒拖禅杖,纵身暴退丈五六尺远。
张逸叟匆匆一瞥,见赤霞尊者右面脸上,红肿约寸许高下,圆睁双目,射出凶光,似是愤怒已极
祇见晓岚手执一朵三尺长的玉莲花,含笑向着张逸叟行礼,说道:“侄儿兄妹应援来迟,使叔父受惊,真是罪该万死”
张逸叟见晓岚,好似飞将军而降,祇一照面,就把那么厉害的魔头挫败,内心中那份高兴,就不用提了。
把手一摆,敞声说道:“贤侄来得正好,老夫诸多依仗”
张逸叟说时,瞥了晓岚身后的赤霞尊者一眼,见赤霞尊者,正被两条矮瘦乌黑的人影追扑,拖着百多斤的禅杖,在五丈方圆内,团团乱转,鼻孔中哼哈连响,神态颇为狼狈。
张逸叟的内心固是恨极敌人,希望多给他吃点苦头,发泄满腔闷气,但是,回头一想,自己身为总知宾,对宾客间之争执有劝阻责任,否则,就显出有厚薄、亲疏之别,那能对江湖道义交代得过去
急忙对晓岚道:“那两条瘦矮黑影,是否是贤侄师妹”
晓岚躬身答道:“正是”
张逸叟道:“赶快请她们住手。”
晓岚听张逸叟语气,竟误会麻姑是两个人,暗赞佛门离合身法,端的神妙不可思议,难怪枯禅子老前辈,拿得那样稳,说她江湖上尽可去得了
晓岚忙喝道:“主人有命,宾客间发生争执,应看主人面上,化干戈为玉帛,错开此时此地,再行一较长短,与主人无关,师妹还不赶快停手”
麻姑闻晓岚之言,笑声:“好”
但见乌黑人影一闪,麻姑已站在晓岚身前垂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