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匕首,原想力拚一阵,听了林三郎这番意真情急之话,不禁芳心一动,淡淡笑道:“好吧我就听你的话,先回堡去求援,你务必不要跟他们力拚,实在不成,也脱身返堡要紧,待约齐罗叔叔他们,再谋营救朱姑娘。”林三郎连忙点头道:“我都知道了,姑娘,你快些走吧”蓦然间忽听苗森尖声厉笑,双掌一按藤床,一个身子拔起,猛扑了过去,叱道:“丫头你还想往哪里走”林三郎一横心,打狗棒抡起一团寒芒,右掌猛翻,又将追击上来的洪长老迫得略退,紧跟着转过棒头,宣向空中的苗森点去,口里叫道:“蓉姑娘,不能再等了求你快走。”苗森人在空中,鼻孔里冷哼声,摔腰半转,探手扣住打狗棒头,借势使力,大喝一声“撒手”杀时一般强猛无传的劲力循棒而下,向林三郎猛击过来。林三郎脚下拿桩,功行双臂,也是一声大喝,裆向下蹲,运起毕生功力,向上力抗两人一上一下,各施全力,一时半刻,竟然势成胶着,林三郎双手捧着打狗棒,棒身笔直向上坚立,满面通红,两脚已深深陷入地中一寸有余。而苗森却悬在棒顶,一手扣着棒头,整个身子凌空而住,纹丝不动,神情凝重的注视着下面的林三郎,那情形就像蜻蜓撼石柱,般,十分可笑他们分握一根打狗棒,彼此全力发动拚迫,实际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境地,但表面上看起来,却似两人合作在玩什么把戏。孙长老等都知帮主正以内力与林三郎力拚,这时候其中任何一人力道微泄,当场不死也得身负重伤,不约而同都停了手,只怔怔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武林怪侠全力拚搏林三郎虽得黄素贞易血传授内力,但与苗森相较,仍不及他多年修为,收发由心的精纯,好在他这时两脚地,尚力借力,才能支撑住未曾落败可是他一面要奋力与苗森相拚,面却又关切玉梅的安危,蓝蓉的去留。那小小一根竹制的打狗棒,此时不啻他和苗森生命的依据,他们各将内力倾注在棒身上,稍一不慎,便将落得身败命亡。这样相持约有半盏热茶之久,林三郎额上已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两只脚也更陷进地中两寸左右他知道自己已就将力尽功竭,转眼间,便要丧命在苗森浑厚的内功之下死他并不怕,何况他这条性命,原是从苗森手中得来,如今再交还给苗森,那自然是天公地道之事。但是他现在已不再是罗浮山中那孤零零的穷孩子他已经跟玉梅有了肌肤之亲,更有了白首之约,要是他死了,玉梅又怎么办呢何况,他目下又结识了温惋闲静的蓝蓉。他虽然对蓝蓉一片纯真,毫无私念,但如他一旦死了,蓝蓉她一定也会伤心欲绝的了这一刹那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亏欠五梅和蓝蓉的情感太多太多,他不再是无挂无牵的流浪孤儿,在这些亏欠不能补偿之前,他死也不会瞑目不不能死不能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求生之力,竟使他那即将枯竭的生命之源,突然一震他陡然大喝一声,拚起全力,向上一冲而自己却借这全力一撞之际,扭头左右疾扫了一眼目光过处五梅仍痴痴地站在那边,正无限开怀的凝目望着自己,盈盈秋水之中,显得那么温柔,那么亲切,那么深情。这一边,蓝蓉果已听了自己忠告,去稠无影无踪了他忽然感到在这一瞬之间,已得到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慰藉和满足,不禁真气一泄,两手奋力将打狗棒向侧一推,踉跄倒退两步。内腑一阵翻动,忍不住“哇”地一声,张口喷出大口鲜血,四肢虚脱,酸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苗森冷哼一声,身形一掠,也飘落地面。显然地林三郎已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但结果终于无法抗拒苗森深厚的内力,颓然落败,并且身负重伤。孙长老低叱一声,抡起打狗棒,搂头向林三郎猛砸了下来棒势将落,苗森忽然沉声喝道:“不要伤他,要活的”孙长老闻声收住棒势,缓缓欺近两步,棒头转,暴点林三郎前胸“将台”大穴哪知棒身才要沾到身上,忽见林三郎陡地怒目圆睁:厉声大喝道:“住手”孙长老一惊,收棒停身,冷笑说道:“你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林三郎游目看看玉梅,又激动地扫了苗森一眼,目中忽地泪光隐隐,长叹一声,说道:“师父,我对你老人家一片愚忠,不想反招来你无限痛恨,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自从在大洪山误奉药丸之后,至今愧疚不安,这些日子,费了千辛万苦,总算替你老人家做了一点事。原想待大功告成,再奉与你老人家面前,将功赎罪。”他略为一顿,又道:“现在既然事已如此,待我把几样东西面呈之后,要杀要剐,全由你老人家心意了”说着,喘息一阵,探手入怀,取出一包东西,吃力地向地上一抛。那包东西落地散开,苗森突觉眼中一亮。原来那竟是八块晶莹夺目,碧光四射的“绿玉龟壳”苗森只觉心血潮涌,面上神情变动,难以平抑,腾身一跃,探手将那八块龟壳抓到手中,仿佛如逢甘泉,如获至宝林三郎又道:“我本想夺齐了十三块,并呈给师父,现在只得到这几块,虽然不全,也足证我一片苦心,都交给你老人家吧”苗森激动地怔了半晌。眼中忽然射出异样光辉,沉声道:“原来你潜入蓝家堡,竟是替我盗取绿玉龟壳,这话你怎不早说”林三郎黯然道:“方才蓝姑娘在场,我虽暗中做了鼠窥之事,但她却一些不知道,还把我当作磊落君子,这件事我不愿使她知道,再说,你老人家恨我入骨,我纵然说出来,你也未必肯信”苗森神情数变,突然又问:“目下蓝家堡共有几人,还有哪些人的龟壳尚未到手”林三郎道:“罗元茂,赵梦功和广慧大师的龟壳都已在此,只剩下蓝国佐,霍豹和朱弓银丸谢凤仙几人的未能得到,此外尚有一二位,因还未到蓝家堡,自然更无从着手。”田森激动地道:“你说你仍然忠心于我,要为我盗取十三块龟壳,将功抵罪,这话可是出诸真心实意”林三郎叹道:“我虽明知这样做是可耻的,但为了补偿大洪山上误给你老人家药丸,只好那样做了。”苗森拍双掌,道:“好,你如果有此心,我就饶恕你误进药丸的罪过,同时也将这丫头放了,但你必须答应仍回蓝家堡,跟我里应外合,盗全这十三块绿玉龟壳。”林三郎闻言,不由自主抬起头来,望了玉梅眼,只觉她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好像是要他赶快答应下来。他心里又有些矛盾,自觉如果答应,岂不是甘愿和苗森狼狈为奸,和蓝家堡为敌了么其实,跟不跟蓝家堡为敌,对他倒无所谓:但他却不愿因此也把蓝蓉当作了暗算的对象苗森见他沉思未浯,又道:“你难道还不情愿,我答应不但放了这丫头,更将你仍然收归门下,只等龟壳齐全,进得仙龟岭秘室,那里还有你享不尽的好处”林三郎犹疑许久,突然横心,道:“我自然愿意克晋全功,弥补过衍,但你老人家也要答应我-件事。”苗森笑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师父办得到的,自会答应你”林三郎道:“咱们谋盗绿玉龟壳自无不可,但如蓝堡主,谢女侠等,全是热诚感人之辈,你老人家一定要答应,只取龟壳,不伤人命。”苗森放声笑道:“这个容易,下手盗取龟壳,由你便宜行事,只要龟壳到手,便送到此地,师父只管收受东西,并随时为你后盾,这样你总可以安心了吧”正说到这儿。蓦然间陡听得一阵急迫的衣袂飘风声响由远而近,从蓝家堡方向疾驰而来。苗森脸色一沉,冷笑道:“是那丫头招了帮手来了,咱们就此一言为定,明夜三更,仍在此地见面”说罢。举手一招,孙长老等一起收棒跃退,两名丐帮弟子抬起藤床,便要离去。林三郎突然奋力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我还有一件事要事先说明。”这时候,疾驰而来的衣袂飘风之声已经越来越清晰,隐约已可听出轻微的步履着地声响苗森沉脸道:“有什么话你还不快说若被罗元茂等见到我,对你今后行事就多有不便了”林三郎道:“盗取龟壳,我决无异念,但有两个人,我却不能对他们下手。”苗森沉声叱道:“是谁快说”林三郎道:“就是那蓝老堡主和朱弓银丸谢女侠”苗森闻言似乎微微一震,精目疾转,冷哼两声,道:“好吧这两个人你留给师父亲自动手吧”话声一落。那丐帮弟子早蜂涌着藤床,急急循土坡退去,眨眼走得无影无踪林三郎怔怔站在那儿,黯然无语,就似做了一场恶梦他不知此时究是清醒抑或仍在梦中,只觉自己在这一场理智与情感的斗争之中,承诺了一项可鄙而委曲的诺言他恨自己太懦弱,太无能,但同时又觉得这样做是目前唯一能行的途径,他如不答应这件事,内心又将如何愧疚两次救命厚恩,以及玉梅的生死安危抬起泪眼,江边已渺无人踪,只见玉梅低着头站在一旁,似一株带愧的含羞草,连眼光也不肯与林三郎相触林三郎极力压制住内腑伤势,缓缓举步,走到玉梅身边,伸手握着她的手,一时间,似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哽噎在喉,无法吐露出来。好会,才吐出一句:“你你这些日子很好吗”玉梅忽然仰起粉颈,痴痴凝视了林三郎眼,“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两臂一张,紧紧将林三郎搂抱住,颤声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林三郎含泪而笑,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喃喃说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自己,只恨那天追你,竟没有追上。”他这些话,像是对玉梅说,又像对自己说,正说到半途,忽听一声惊呼:“咦林相公,那些人都跑了么”林三郎和玉梅扭头望去,只见篮蓉惊讶地立在一丈以外,在她身边,是“铁掌追魂”罗元茂、“穿云手”霍豹和“逍遥居士”赵梦功。四人八只眼睛俱都充满讶诧的神色,尤其赵梦功瞪视着林三郎和玉梅,心里更满是狐疑林三郎望着蓝蓉淡然一笑,似要开口,突然阵心血翻涌,又喷出口鲜血,身子摇了两摇,玉梅连忙将他扶住蓝蓉失声惊叫,闪身欺了上来,协同玉梅左右将林三郎搀扶住,同时尴尬地向玉梅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林相公受了这么重的伤”玉梅才要回答,林三郎却喘息抢着道:“我一人力战丐帮三名长老,打伤了他们一个,自己也受了内伤,他们已经退走了”罗元茂惊赞道:“那苗森功力盖世,又有丐帮为助,老弟台一人独退这等强敌,真是叫人佩服。”赵梦功接口道:“这确是了不得的消息,乍听起来,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说着,又嘿嘿干笑两声。林三郎脸上微微一红,自顾运气疗伤,低头没有答话。蓝蓉和玉梅将林三郎轻扶着趺坐地上,蓝蓉掏出两粒药丸,喂给林三郎服下。罗元茂等耐心地守候一旁,直过了顿饭之久,但只见林三郎额上冷汗直流,浑身颤栗,伤势越来越觉严重。“穿云手”霍豹浓眉一皱,低声向罗元茂道:“我看这位林少侠内伤极重,必是伤后未能及时运功疗伤,反被淤血浸入肺腑,要是不趁早调治,只怕积伤成残,那就不好办了”罗元茂点点头道:“这话不错,咱们还是早些带他回堡里去,设法替他治伤要紧。”说着,向前跨进数步,伸手双手,想将林三郎从地上抱起来。哪知他手指还未碰到林三郎,忽听一声娇叱:“不许碰他”玉梅娇躯一闪,横身挡住前面,沉着脸道:“他这时正在运功调息,你想干什么”罗元茂脸上一红,觊腼笑道:“在下欲带他回堡治伤,原是好意,姑娘是他什么人”玉梅面罩寒霜,冷冷道:“他是我的丈夫,现在他的伤势正重,谁也不许碰他一碰。”罗元茂闻言一怔,尴尬地笑笑,又道:“你们结婚倒真快,记得上次在大洪山渡口相遇,那时你还不肯跟他走哩。”玉梅不等他把话说完,沉声又道:“咱们的事,你管不着,最好别再噜嗦”罗元茂不禁有些生气,但他自从得林三郎尝药救命之后,对他已极具好感,转念想想,把一腔怒气又强自压了下去,笑道:“这么说,姑娘是要让他就在这儿自行调养,不容在下等插手帮忙了”玉梅冷哼一声,道:“他的伤势,我自有法替他医治,不敢劳驾旁人费心”罗元茂被他顶撞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怔在当场,极是难堪。赵梦功冷笑着道:“这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然如此,咱们何必呆在这儿惹眼,不如回去睡觉是正经”玉梅凤目扫,正要发作,蓝蓉却低声说道:“姐姐,这几位叔叔全是好意为了林相公,你千万别误会”王梅仍是紧崩着脸,冷冷笑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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