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开始无意识地出现各种画面:颜家的宴客大厅中,澹台月公然退婚,所有颜家人对他怒骂喊打,颜义要杀死他,白衣女子救了他;情风谷的密林中,他一个人一刻不停地玄修、猎凶兽,拿着自己的小命和上天赌博;竹林中,他和大伯、佳姐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商讨家族大业;阔别四年,他第一次穿上一件崭新的白色长衫,在颜家演武场披荆斩棘,重立当年天才之威
少年的表情似乎挂着微笑,就好像出了口恶气一般,紧接着,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脑海中再次浮出一系列画面:龙门酒店,他和一群颜家小辈与狄家一众小辈开战;他和颜佳二人不辞艰险,去情风山深处与无涯剑派交易玄兵买卖;叶南玄武榜,教训狄家一众,火烧狄家大院,情风谷内,与狄家纠缠,竹林中,将狄家斩草除根;颜家大院,与司马家族血战,情风山深处,大败无涯剑派
紧皱的眉头松懈了下来,再次挂在少年脸上的,是一丝哀伤的表情,颜家有女初长成,各个姿色艳丽,可他脑海中浮出的,却是剑斋中伺候自己的最胆小的丫头。脑海中最初的画面十分模糊,只是依稀有一个身着粗布衣,四处忙碌的小身影,她把剑斋打扫的干干净净,把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条,但是他不满意,他要在她的身上寻到颜佳的影子,于是她开始大声说话,和他在一起吃饭
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说话的时间是最美好的,可是那时却什么也意识不到,少年的脸上洋溢着一抹幸福,紧接着,又滑过一丝痛苦:脑海中浮出小丫头背着包裹出走的可怜背影,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那一走虽然只隔着几条街,却差一点两界相望。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依旧是小薇的身影,永远也不会忘记,透过窗口,她看他时那难舍的眼神,永远也不能忘记,再回眸时,那无奈的转身和一声无助的叹息他开始在雨中奔跑,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四处寻找,他猛地睁开眼
因为还有牵挂,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着,今生今世,他要找到她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泪水流了一地,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哭泣
就在此时,高空之上忽然一声唳天鹰鸣,少年的表情猛然间回到现实,然后拼尽一切力量,将自己的身子仰面朝天。他看到,高空之上出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就像乌云一样,将仅有的天光都遮了去。少倾,那片“乌云”越来越近,这次他看清了,那竟是一大群鹰鹏雕隼,有白色有黑色,有红色有灰色,为首的那只蓝色大雕,正是信天鹰
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顺着眼眸划出,颜松十分安逸地躺在湖边,心灵终于放松开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四五十只雕鹏在信天鹰的带领下飞到万丈深渊下,围着颜松静静地站着。他们中很多都比信天鹰还大,但却都唯它马首是瞻,信天鹰将一只雪狼扔在颜松身边,然后用尖喙撕开他的身体,将其放在颜松的脸上。晕去的少年闻到了血腥,他的眼睛还未睁开,双手已经捧着雪狼尸体,尽情地吸吮起它的血液来。
他越吸越有精神,最后又张开嘴撕咬着雪狼的身体。白色的狼毫从他的嘴中不断地吐出,一块块血淋淋地狼肉被他生吞活咽,他的眼睛慢慢睁开,翻过身子,将雪狼压在身下,茹毛饮血,狼吞虎咽
第102章重回剑院
颜松将整只雪狼吃了一半,体力终于恢复了过来,他倒在地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醒来,他的精神终于清醒了。他环顾着眼前一排比他还要高很多的巨鹰大鹏,又看看其中的蓝色信天鹰,当即猛地扑上前去,搂着信天鹰的脖子久久没有放开。
拥抱了好一阵,少年才松开蓝雕,将剩下的半只狼分给其他雕吃,然后下到湖中,洗去身上的血渍,梳理好头发,又将棉衣穿好。此时,那些雕已经把剩下的狼尸吃没了,蓝雕见颜松恢复得差不多,便低鸣了一声,好似在对身边的手下下命令一般。
马上,它们其中最大的一只雪雕走了出来,然后身子轻轻伏下,颜松知道什么意思,马上骑到了它的背上。蓝雕见此,仰天一声长唳,所有大雕同时振翼,携起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扶摇直上。颜松紧紧地抓着雪雕的脖子,感受着身体急速上升和周围空气的慢慢降温。
一个时辰后,他开始遇到横向上的狂风,不过他周围有四五十只大雕围着,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应。两个时辰后,狂风更大,但并没有上次遇到的大雪,由于周围雕群的拥护,他依旧安安稳稳。两个半时辰后,他终于飞出了万丈深渊
在山顶上大片的积雪已经融化,很多地方形成了山溪,雪化处,露出了去年落下的满地枯叶。短暂停留片刻,信天鹰便一声长唳,声音慷慨激昂,似在感谢这些兄弟的帮助,而那些大雕也纷纷低沉地鸣叫了两声,然后向着四面八方,纷纷四散而去。只留下颜松骑着的白雕。
白雕和信天鹰继续驮着颜松,飞奔在大雪初化,隐约有些泛绿的大地之上,一路向西,从白山镇上方掠过。正所谓大鹏一日三千里,这话一点不假,还不到半个时辰,颜松的面前便出现了宏伟的帝都建筑群白雕载着他落在离帝都东城门一里左右的地方,然后和信天鹰一起,举翼飞向了天空。
颜松向信天鹰招了招手,然后振作起精神,向帝都走去。这次出行,几经生死,他感慨颇多,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好在虽然差点把小命丢了,但纳戒之中的钱物却是一点不少,来到城门前,问都没问,直接交了银币,然后在银甲兵惊讶的眼神中走入皇城。
他从大街上路人的嘴里得知了现在的时间,竟然快到二月中旬了,也就是说,除却他在谷底清醒的那小半月之外,忍饥失血迷迷糊糊晕去的时间足有半月怪不得自己差点没命,这么长时间不吃饭,有几人能活过来现在想来,少年不由地心有余悸起来。
穿过一条条宽大的街道,颜松来不及观看街旁的柳槐抽出嫩牙,更没时间观看那一座座高大整齐的建筑,直奔盘龙剑院而去。在剑院守门处登了记,那年过花甲的老头一见到颜松的名字差点晕过去,张大嘴巴惊讶道:“小伙儿,原来你没死”
颜松愣了愣,估计跟这老人家也说不清楚,于是向对方摇了摇头,向着海月长老的住步走去。此时正值中午,颜松走在剑院内的甬道上,两旁刚刚玄修完的学生正好解散开,刚才还安静得没有一点人影的路上顿时人影如潮。
“我我草”
颜松猛然听到背后一声骂语,觉得声音熟悉,赶忙回头看去,正见孙凯和林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林风还好,孙凯直接将双手塞到了嘴里,做出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随及指着颜松对林风道,“真是他,真的没死我、我都给他超度了怎么还”
“我本来就没死,你小子赶超度我”颜松笑骂两声,走上前去拍了拍孙凯和林风的肩膀,林风的脸上也现出了罕有的兴奋,“回来就好,走,先吃饭,有事回宿舍说”
颜松从昨天啃完生狼肉到现在还没吃饭,一说去食堂,他顿时双眼放光,早把见海月长老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当下三人便奔着食堂走去。他们周围有些学生听到孙凯叫颜松的名字,都十分惊讶的看着颜松,来到食堂坐定,孙凯去打饭,颜松不解地问林风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