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都是男丁,女人家的跟过去成何体统。”
清楚兰娘的心思,叶开知道再这样下去,话题肯定被主仆二人给带歪了,所以急忙打断。
“老爷饿了,翠丫头快去准备晚饭去,老爷要是吃不上饭,你们的话谁也不听。”
“诶,老爷,丫头这就去。”
听到这话,韩翠儿如蒙大赦,招呼了一声,就紧着步子急忙离开了房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难得吃个团圆饭,叶开看着饭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来,井然有序的场面让他十分满意,多亏了韩翠儿,要不然靠他自己,家里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心头小小的感慨了一番,叶开食欲大开,刚想要动筷子,正当口,就听见了韩春儿的报告音。
“老爷,全公公来了。”
叶开抬起头来,果然在他的后面看见一位太监模样的人,自然是载涛府的内监小全子。
“全公公,真是稀客啊。”叶开拱手作揖,笑着说道。
“良爷使不得,您这要乱了身份,是小全子给您请安。”小全子三步并作两步,赶忙上前制止了叶开,随即打了一个千。
“公公来我府上就是贵客,今天一定要好好坐一坐。”叶开并没有问小全子的由来,而是大方热情的拉着小全子,让他坐下。
“良爷,真对不住,奴才有正事才过来,涛贝勒请您戏园子去看戏。”小全子满脸歉意的说道,他对叶开倒一直是颇有好感,平易近人的印象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看戏”叶开惊诧了几秒,早就听说过这位涛贝勒是铁杆票友,不过自己对京剧一窍不通,这时候请自己看什么戏
禁卫军训练在即,他也难得清闲,有大把时间在,就当单纯的放松吧,叶开不在胡思乱想,微笑着说道:“好,公公坐,我随后就来。”
第四十章戏院子里的来客
今天回来的很晚,所以只有一更,周日会三更。
夜幕才刚刚降下来,这里便迫不及待的张灯结彩,稠密的人流几乎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作为京城十二大梨园之首,广和楼的大戏园子几乎是场场爆满,门口张布的票价单虽然涨了又涨,仍然是供不应求。
在这个戏园的主台上,无数名伶登台献艺,唱红了的有之,唱黑了的也不少,四大徽班的名伶都这演过戏,自然是引来了滚滚人潮,更大的舞台让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受到了人们的热切追捧,同时也以这种方式将京戏的影响力延伸到更广阔的地方去,身份低微的优伶一旦成了角儿,不仅衣食无忧,还会万人追捧,受尽荣宠,待遇堪比现在的电影明星。
似乎从诞生之初,京剧就以一种骇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上至王公大臣,下到庶民百姓,几乎所以人都对新生的剧种日痴夜醉,并且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成为最大众的消遣方式。
而在这些人里面,就包括这位贝勒爷载涛,载涛对于京剧的喜爱程度,已经不能用痴迷来形容了,按他自己的话说,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将来肯定是半个梨园行,他不仅看戏,而且学戏,长说短打样样精通,从德国留学回来,载涛就拜了京戏大师张淇林为师,和名噪京城的名角杨小楼是同门师兄弟,更让人吃惊的是,载涛的戏艺绝非花拳绣腿,后来的北方猴王李万春也在他这学了三年的猴子戏,在他的熏陶下,贝勒府上上下下几百人,没有人不会耍一两句唱腔的。
坐在广和楼二楼的头等包厢里,载涛满脸兴奋的朝窗户望着,眼睛在一楼的大厅里扫来扫去,离今天的演出开始还早,底下的观众就急不可耐的躁动起来,九百多人地呼喊声加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有种临近沸点的感觉,要不是顾及身边的毓朗,载涛正想趁着这股劲头,大声来那么一嗓子。
“良弼怎么还没来”
时间不久了,毓朗心里稍微一琢磨,随口说道。
“已经叫小全子叫去了。”载涛这边倒是不着急,心里面除了接下来的演出,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也不知道良弼瞧不瞧得惯京戏,听说自从筹办禁卫军始他一人就忙得很,这些戏园子怕是一直没来过。”毓朗自言自语地说道,自从见的第一面起,叶开给他的印象似乎就和这种场合格格不入。
“这京戏啊,他肯定喜欢。”对此,载涛微微一笑,然后一脸自信的说道:“看过的人没有说不喜欢的”
与两人的轻松惬意不同,另一边,叶开则陷入了麻烦当中,马车只能远远地停在广和楼的外围,前面人流汹涌已经挤不进去了,喧嚣的声音,庞大的人流量,让人丝毫联想不到这是帝国崩溃的前一夜,上层的歌舞升平,逶迤求安,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映刻在这些灯红酒绿的闹市中,
既然是应邀听戏,叶开没有必要叫韩春儿过来,他也是秉着放松的心态过去凑凑热闹,但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就为刚才的决定深感后悔,面前像墙一般的人群,真不知怎么挤的过去。
“良爷,您这边请。”正当叶开手足无措的时候,小全子及时的提醒道:“咱们从这边儿进去。”
叶开随着小全子走去,一路上始终紧跟着后者,不然,极少出入这些场所的叶开,很有可能在中途迷路。
“良爷,咱们到了。”小全子在一道偏僻的小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来给叶开指路,“这个是偏门,咱们从这里进去快些儿。”
叶开点点头,这里肯定是少数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入,跟着小全子走进戏院子里,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这个时候,他充分体会到了特权阶层的好处。
走进这家大戏园,第一瞬间就被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包裹,说实话这是叶开第一次来这种高级别的剧院场所,盯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帮观众,他还真有种心灵震撼的感觉。
一楼大厅里,座位席间穿插着卖各式各样卷烟的小童,还有端茶到水的跑堂伙计,甚至在某些座位上,还有那些特殊职业的男人落座,他们的称呼叫做兔儿爷,由于清朝特殊风气的影响,这些打扮得白面粉光的俊俏男子,在各大非正式场合,几乎屡见不鲜。
“良爷,咱们的房间在二楼,奴才给你领路。”
叶开跟着小全子上了二楼,然后在一间包厢外顿住了脚,推门进去后,正好看到了载涛和毓朗的面孔。
“良弼,给涛贝勒,朗贝勒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