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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1909 绝壁滑沥沥 2356 字 2023-10-09

稀薄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军人,什么是军人,这才是一个军人最准确的定义。

永远不要让身后的人无助的哭泣

“大人大人”

张啸光顿时哭的稀里哗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刑,还是被叶开的话触及到了内心,他哽咽着说道:“大人,小人不是一心想当逃兵,小人是家中的独子,前些日子老母病重,几番来信催促小人回家侍奉,再有,小人原本是名秀才,只会提笔写字,原本想做个记事的主簿,哪想军中训练甚为严苛,小人体虚身小根本吃不消”

张啸光一哭说一边说道:“小人犹豫再三才出此下策,真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良兄,此子虽不是合格的军人,但也算是一个孝子,姑且饶他一命罢了。”蒋雁行在一旁说道。

“是啊,良统制,留他在军中,让他戴罪立功,也算是人尽其用。”忠和也附和着说道,听了张啸光的叙述,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忍,之前他看过档案,这个人确实原是个秀才,长得也是又矮又小,以禁卫军的人员选拔标准,估计是勉勉强强才加了进来。

“诸位大人,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于说,良弼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男子弱冠,本是鼎盛年华,若是突然断了命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是军法在先,铁律无情,良弼身为这军法的制定者岂能不带头恪守”叶开面朝着哈汉章蒋雁行等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样是一脸为难之色。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犯了难,叶开说的也没有错,他们这群人对那份练兵章程上的军规可是点头同意了的,现在总不能说变就变吧,如果仅仅为了保全犯错之人一条命,那军威何在朝令夕改他们这些禁卫军的首脑们脸上也会没有面子。

进也不行,退也不是,讨论陷入了两难之中,而对于那张啸光来说,这短短的片刻时间,等于在生死之间,被两种意见揉来揉去。

“这样吧,我有个方法。”叶开突然出口的话,让所有人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他们看着叶开一步步走向了张啸光,随后对着后者冷冷说道。

“你是个读书人,应当知道断发如断命的说法吧。”叶开冲着张啸光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割去你的头发,权当是替代了你的枪决,记住从此你的命就是禁卫军的”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

断发如断命张啸光一听这话如蒙大赦,当年曹操马践民田,以军令当斩,他便是用此法来抵消杀头之罪,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去头发等同于殒命,张啸光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连连,涕泗横流的哭喊道。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叶开冷叱一声,随后吩咐旁边的人,“解开他的拘束衣。”

张啸光胳膊上一块青一块紫,松绑之后浑身仿佛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再次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站起来”叶开的声音充满了命令的口吻,他扫视着这位刚刚从鬼门关上逃出来的年轻士兵,声嘶力竭的说道。

“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所有人在听到叶开的话时,都不由得浑身一震,军人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泰山一般,带有某种无坚不摧的力量感。

逃兵时间虽然费尽周折的解决完了,但是余温仍将会持续发酵着,恐怕几天后,整个禁卫军上下都会知道这件事始末,以及最终的处理结果。

当然,他们可能会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但是,永远不会知晓真相背后的另一面。

“老哈,雁行,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真不好收场。”回到办公房后,叶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戏卖力演了这么半天,累是肯定累。

“这种事也只有你良赉臣想得出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哈汉章还是那副爽朗样子,叶开一开始讲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还一脸怀疑,不过到了现场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结果出人意料的满意,“这件事也算是解决完了,不然还真是棘手。”

“良兄,那个逃跑的小子以后怎么处理”一旁的蒋雁行问道,“逃跑这事说出去可不光彩,对咱们禁卫军影响也不好。”

“那是他自作自受”叶开白了一眼,对于懦夫,他素来瞧不上,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行懦夫之实,想了一想说道:“放他一个月前的假,回去照顾母亲,另外通知军需处,发给他一些银两,要不是看在他还算孝顺的份上,这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两人各自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这位禁军大臣总是以一副严厉面孔示人,但真正了解的人才清楚,他内心的柔软之处用在了什么地方上。

哈汉章,蒋雁行走后,办公室中重新化作了寂静,但叶开并没有闲下来,他需要加班节点,把这次逃兵事件的影响利用到极致,几天后,它将是帝国陆军报上的一则好素材。

再将这次的逃兵事件声色并茂的叙述一遍后,文章的末尾,他以“铁血匹夫”的笔名加上了这样的一段话。

古尚武之精神,起于秦汉,盛于唐朝,泯于两宋,近代以来,坊间更有戏言,称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而今,列强欺我华民日愈甚,割我土地日愈急,值此亡国灭种之际,当举全国之力,首倡尚武之精神,若有一日,我泱泱中国,上可拳打欧罗巴,下可脚踢亚细亚,“匹夫”纵血荐轩辕,舍命一条,有何足惜

第五十七章最好的礼物

第一更

禁卫军的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远在十几里地外的京城,却风平浪静一副太平无事的模样,大清政坛仿佛在这个春季进入了“无风期”,完美的照应了圣经中“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的那句话。

然而,这种特殊而又微妙的局势,仅仅是巨浪到来前的暗流时间,各方势力并不会就此偃旗息鼓,而是躲在黑暗处蠢蠢欲动,悄悄地酝酿着新一轮的争斗。

当然,这些最机密情报也只有少数人才能知晓,而叶开就是其中之一,人虽然远在京郊,但京城内的一动一静都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的汇入他的耳中,有了韩春的眼线,再加上舒清阿的情报厅,即便叶开大部分的时间都扑在练兵上,也能有条不紊的对京城内的动向做到同步和更新。

根据韩春儿送来的军谘处机要档案,近段时间,京城内还算值得关注的一件事,就是隆裕太后的寿辰。

长春宫,绥寿殿。

小德张正指挥着一帮太监宫女在大殿内到处张灯结彩,贴金挂银,忙的不亦乐乎,今天是隆裕太后四十一岁的生日,一切不容马虎,为了留给主子一个好印象,这位大太监干起来格外的卖力。

因为不是整十整年的寿辰,这次生日宴会的地点选在了隆裕太后的寝宫,但即便如此,规格上也没有降低太多,毕竟这是她当上太后以来过得头一个生日,所以派头什么的还是要尽量摆足了。

长春宫的寝殿里,气氛难得的喜庆,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在那道珠帘的后面,隆裕太后正在梳妆打扮,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她格外的仔细,仅仅梳头一项就有几个人同时伺候着,之后是盘发,喷香繁琐的工序之后,她将披上那件明黄夹红的太后朝服,亲自到正殿里,宴请到来的王公大臣。

披上朝服,戴上指套,站在镜子面前的隆裕着实过一把太后的瘾,满脸得意的坐在座位上,安心享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