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反掌”
大臣们只是作为局外人指指点点,显然低估了闹事议员的范围和力量,他们能轻易通过弹劾决定,其压倒性的优势也跟钦选议员的倒戈不无关系,再有一点,资政院被褫夺权力事小,但它作为立宪的象征,创建之初就纠集了大量民意,天生就是娇贵命,一旦受到哪怕一点的侵染,必然会让广大民众倒向革命,这才是潘多拉的魔核,叶开当然要比他们看的更远。
即使群众的眼睛并非雪亮,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一点点肮脏的东西,因为他们才是粉碎一切的洪流。
“那依良大人的意思就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朝廷干愿吃哑巴亏”大臣中间传来阵阵冷笑,“既然资政院的议员们动不得,那就命摄政王革去议长溥伦、沈家本的职务,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阵前换将,无异于火上浇油既然毫无效果,反而使局势恶化,不如不做,不如不说。”叶开接着驳斥,“伦贝子既然要当洋人样式的议长,就让他当好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这个议长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干脆还给他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惹得天下怨怒,让朝廷背负一个排挤忠良的名号。”
谁是忠,谁是良,叶开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有溥伦在,还能唬住那帮闹事德尔议员,为日后的大局赢得时间。在掌握全国军政大权之前,在肃清一切反对势力之前,叶开最需要就是时间。
这个国家不能流血,他要的是最稳妥的结果。
“哼那也不行这也不行,那良大人倒想出一个办法来。”
大臣们开始躁动起来,不少人开始面露不耐之色,原本早就可以结束的会议,居然被叶开硬生生的扭转了方向,大家当然也清楚他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
“拖”
叶开给出了他的答案。
“资政院议期已过三分之二,只要再拖过一个月,一切就都好办了,到时候这帮议员不得不回去,而资政院也圆圆满满的结束了,朝廷自然会落得一个好名声,那时朝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无掣肘。”
忍一时风平浪静,并不是叫你认怂,而是用时间换取最实际利益,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而能拿的手里的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一听到叶开的拖字诀,大臣们顿时就不干了,朝廷怎么能像对资政院的无礼行为不闻不问,就拿弹劾案来说,谁也不知道相同的结果哪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是实实在在的羞辱,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他们不能容忍这种威胁的存在,一天都不行。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良大人此举,是叫朝廷做缩头乌龟啊”
底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嘲讽声,不止一位大臣上前对载沣说道,“摄政王,良大人所言才是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朝廷威严必将涂地,国亦不国。”
载沣有些犹豫,一方是他最信赖的人1,而另一方却是态度一边倒的大臣,他这分寸不好把握啊。
就在这时,一颗改变天平的重磅砝落在了叶开对立面。
“京城请愿运动时,良大人力主和谈,说什么要以民意为先,不可与民相抗,到最后,和谈是成了,良大人也名声在外了,但朝廷却未得安宁,说来说去,如今闹事的那伙人和当初情愿的那伙人实属沆瀣一气,这帮议员们畏威而不怀德,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良弼”
载沣看了看叶开。
满朝文武一致反对,身位最高统治者的载沣不可能不顾及,晁错是对的,但一样要杀掉。
载沣动摇了
“阿玛阿玛”
载振连走带跑的冲进了奕劻的寝殿,脸上充满了喜庆的气色。
“阿玛,你听说了没有,载沣这次算是栽了。”一听到载沣的倒霉消息,载振就笑的合不拢嘴。
“资政院里的那帮议员正忙着弹劾军机大臣,他自己亲自下令开的资政院,却掉过头来第一个反对他,这下全国上下都在等着看载沣笑话呢”
载振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奕劻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弹劾军机大臣真是自不量力,要我说载沣八成不会同意,听说他已经下旨让那些议员闭嘴了,哈哈,不管怎么说,载沣的面子已经丢光了。”
载振自言自语,奕劻却完全没搭理他的意思。
“来人,给本王更衣”
“阿玛你这是要去哪”载振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挠了挠头,“阿玛你听见我刚才说的没有”
奕劻没理会他,等穿好朝服,才扭过头来说道:“你不说问阿玛为什么不去资政院当他载沣的钦定医院吗,阿玛不是不去,而是在等个合适的时机去。”
“您现在要去资政院”
“他们不是要弹劾军机大臣吗”奕劻传好了靴子,在地上跺了跺。
“那老夫就主动辞职。”
“来人,备车”
奕劻说完就走出门去,留下了兴味索然地载振,一脸惊骇。
第一百七十九章螳螂捕蝉
第一更
资政院和朝廷来来回回扯了几次皮,不仅没有收手打住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那谁也必要再保留彼此的脸面。
当一头发疯的公牛闯入瓷器店时,指望用皮鞭让它停止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当载沣的谕旨发到资政院时,后果可想而知。
那些激烈的言辞不仅没有取得正面的作用,反而使资政院更加惹火,犹如一击势大力沉的响鞭抽在牛屁股上。
这次他们把目标对准了载沣。
对于谕旨所言的内容,他们不仅拒不奉行,而是还纷纷站起身来,斥责载沣破坏立宪的违法行为,除了继续主张严惩军机处外,现场甚至还出现了这样的言论,说载沣撒弥天之大谎,坏万民之好感,继任以来,监国不当,应该退归藩邸。
说白了就是让载沣交出权力,然后一步到位,实施真正的君主立宪。
这些言辞堪称大逆不道,然而此话一出,在场内瞬间成为共识,在他们看来,既然载沣代表的皇权阻碍了宪政的落实,那就彻底踢倒这块碍眼的拦路石。
就这样,一次普通的地方官员侵权案件,最终演化为对帝国最高负责人的攻击,沈家本见状大惊失色,他非常清楚,这帮议员再这样闹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诸位议员,听我说,不要在闹了,今天先行闭会,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沈家本撕心裂肺的吼道,但以他这老迈的音量,顶多能传到前三排。
“我们全国的议员聚在这,就是要共商国是,就是要惩奸除恶,谁要是替这十恶不赦的恶政府说话,谁就是助纣为孽谁就是人民最大之敌人”
议员说过来说过去就是一个意思,谁拦路,谁就是同流合污,那就打到谁。
沈家本一看控制不住现场局势,正想着如何脱身,而就在这时,局外人来了。
“到”
靠近过道的地方,有人在喊,沈家本坐回座位上,向那边望去,果然大吃一惊。
远离朝政许久的奕劻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