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两人先后赶到,站在书桌前,叶开还没有问话。
“摄政王怎么样了”
半天后,叶开抬起头,这问题明显是问蒋志清,他一直负责保卫工作。
“摄政王虽然被困在王府,但个人还是安全,那些个民众顶多就是请请愿,喊几声嗓子,不敢冲撞府门。”蒋志清答道,自从爆发请愿风波以来,叶开就加派了好几十只“乌鸦”“夜枭”,确保载沣的安全,听到这话,叶开稍稍缓解了一会儿,最糟糕的事还没有发生。
“京城内怎么样了”叶开马不停蹄的问下一个问题。
舒清阿恭身回答:“京师大乱,请愿民众风起云涌,每天都有几百人抵京,警察也不管了,几千人都在干瞪眼。”
“这个我知道。”自从善耆被停职后,民政部,巡警厅还在奕劻手中,这时候,也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推波助澜。
“良帅,庆王府最近到欢闹的很,每天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各色各样的让你都有。”
“哦,都有哪些人”
“有各省的请愿代表,朝廷的侍郎院外,还有不少王公大臣。”舒清阿把名单递给了叶开,满满一页。
“对了,有条小道消息,说前几天奕劻把恭亲王,庄亲王,敦亲王,还有几十位满蒙王公请到了府上,说要拥戴载振登基,也不知是真是假。”
舒清阿看了看叶开,这算是一个重磅消息了。
“知道了,风闻不可孤信,下去查实。”
叶开没有多作反应,把名单放到一边,郑重的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有件大事”
闻言,舒清阿,蒋志清脸上一紧。
“看看这封电报吧。”
叶开掏出了电报,摆到了桌子上,二人只看了一段,就一脸俱惊。
“京师浩乱,火速派禁卫军进京平乱”
“良帅,这这”舒清阿几乎说不出来话,他已经能猜到叶开叫他们来的目的了。
“都说说吧,这里没有别人。”叶开摆了摆手,脸上很镇定。
“清阿都听良帅的”
“扑通”一声,舒清阿直接单膝跪下了,斩钉截铁。
“起来,起来,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叶开把舒清阿扶起来,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信息。
“介石,你觉得呢”叶开转过头来,直接在原地问。
“学生也听校长大人吩咐。”蒋志清拱手道,不过后面又续道:“摄政王被困多日,朝臣一个个袖手旁观,这摆明了是看摄政王笑话,校长身为禁卫统领,理应率军平乱,重振朝纲,这是学生一点愚见,怎么做,全凭校长决断,学生都听校长的。”
蒋志清总算给出点有倾向性的答案,叶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良久才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先去正堂等候吧。”
“是”
二人退下,房门闭合。
接下来,轮到叶开一个人做决定了,他可不管什么忠诚,只在乎价值的高低。
叶开需要果断,更需要精确的头脑。
第一百八十八章艰难抉择
卡文了,巨卡,卡的不要不要的。
黑压压的屋子,一盏孤灯,叶开伏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一纸调兵令,将他的心思搅的一团乱麻。
救,还不是不救这是个问题,而每一种可能,都埋藏着危急和机遇。
一个小时内,他为这个命题做了无数次的推演,但每种推演的结果都和初衷远远背离,不得已只好一次次的推倒重来,效果仍旧不理想,甚至最可能成功的一种,都被叶开在最后一刻否决。
不救,载沣下台,奕劻掌权,作为前者心腹的叶开必将受到清算,所有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救,兵入京师,奕劻伏诛,最后的结果将是民意泛滥,载沣大位仍会不保,山河崩于一旦,而他将背上诛杀百姓的骂名,流罪千古,更重要的是,在君权消褪的未来,民意的丧失就意味着庙堂将无立锥之地。
这两条做法被同时否决,就像首尾撕咬的蛇,团团环住叶开的脖颈,越缠越紧。
叶开皱眉。
“轰隆隆”
天际银蛇狂舞,锃亮的白光闪进书房里,毫秒之后,一切复归平,叶开的心结稍稍松动。
“呵”缓慢轻微的叹息。
还有一条退步
但,这也是一条他最不愿意付诸实施的退路
既然载沣已经千夫所指,继续和他捆在一起就是不明智的行为,而反过来一定会连累自己,从最理智的角度判断,这有害无益,他的对策就摆在面前,当年亲手绑上的连接纽带,现在却要亲手剪断。
丢掉载沣这张再大的牌,或者说在这张牌下场前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叶开皱眉。
道德和情感这一关是最煎熬的
扪心自问,没有载沣的赏识他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一个是年轻气盛的掌权人,渴望着帝国复兴,一个是野心勃勃的统兵者,憧憬这大国崛起,前者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两人越走越近,但今天过后,所有的信任将荡然无存,一旦禁卫军倒戈的消息传到摄政王府,绝境之下,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甚至是反目成仇。
这结果也是必然的。
两年来,叶开前所未有的慎重,这样的唏嘘结局让他不得不犹豫。
载沣无错,怀璧其罪。
“啪”的一声,大风吹开了窗户,架子上的瓷瓶摇摇晃晃,终于碎了一地,冷风呼啸,一直扑到叶开的桌子前,将他肘下压着的纸张吹的“哒哒”翻动。
时间不等人,叶开不能也在犹豫下去了,权衡利弊的结果很可能是贻误战机,他掀开胳膊,开始在纸上书写什么,但很快就揉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纸团,扔在地上,接着被风吹到了门边。
暗淡的灯光下,叶开的眉角始终拘着。
“呵”无奈的叹息。
或许是刚才的碎瓶声太过于响亮,或许大风吹的窗户不停拍打,惊扰了外人,门悄悄的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抹轻盈的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细碎的步子在风声中几乎听不见。
紧接着是手捡瓷片的声音,同样微若无声。
叶开抬起头来,看见了蹲在那里的韩翠儿,她用缓慢而又轻巧的速度,将一枚枚破碎的瓷片敛在手中,头上的辫子贴着衣服顺下来,侧脸干净的倒像白瓷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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