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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1909 绝壁滑沥沥 2369 字 2023-10-09

;一种面值10元的股票,最高时涨到180元;另一种面值100元的股票,最高时涨到700元。这类行情极大地刺激了上海投资者的信心,从而推动上海橡胶股票的疯涨。宣统元年12月1日,兰格志公司的股票为920两,到次年2月19日便上涨至1675两,另一家橡胶公司地磅公司的股票宣统元年1月10日是25两,一个半月后即涨到50两,不少人实现了一夜暴富的神话。

在如此利好的刺激下,有些人甚至还没弄清橡胶为何物,就已投身这场股票大潮,当然,这场骗局中,陷得最深最惨的,要数上海的本土银行业钱庄。

短短五年内,上海最大的十几家钱庄,先后多次购买橡胶股票,总计达1500万两,在钱庄的示范之下,商家、个人也纷纷加入到炒股大军中来。因为贪图高利,很多人抵押了房产、首饰、衣物尤嫌不足,又向钱庄贷款,而钱庄为迎合这股风潮,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甚至有部分自诩视野开阔的人,觉得在上海买还不够,又兑款去伦敦买。

买票风潮迅速蔓延到了天津,汉口等内地城市,最后凡是洋行钱庄所在之地,无不有贩卖股票之处,中方在这轮交易中,投入上海的资金总数超过2700万两,投入伦敦市场的资金大概1400万两,两地加起来达4000万两之巨。

即便如此,这个泡沫还是不断地膨胀着,市面上甚至拿股票当现金用,而无论是私人,商家都酣睡在橡胶美梦中,当地政府也不例外。

作为苏松太道道台,蔡乃煌掌管上海地区财政大权,橡胶泡沫不断上涨时,曾秘密将庚子赔款所要缴纳的190万两官银存进了源丰润、义善源两家钱庄内,加上其他官款,共计达255万两,本想着借着这股东风赚一笔大钱,却没想到,如今泡沫崩溃,钱庄濒临破产,这些钱八成要打了水漂,一旦消息报漏出去,他除了承担地方官失责的罪过,还要担负私自挪用官款的罪名,整整255万两,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蔡乃煌你私自挪用官款,多达百万之巨,就凭这一项,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叶开忽然厉声大喝,蔡乃煌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昏地转,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一旁的李平书也浑身颤了一颤,这么大的事,蔡乃煌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包办。

“下官糊涂下官糊涂”

事到如今,蔡乃煌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声喊饶,可喊饶有什么用,这么大一笔强,自己怎么凑也凑不齐,更别说累以千万两计的钱庄窟窿了,谁教自己撞到了总督的枪口上,十有八九朝廷已经知道了。

“糊涂”叶开戏笑一声,“刚才,蔡大人,李董事可不像糊涂的样子啊,这谎话说起来一点也没出什么漏子,可怜你二人祸到临头,居然还巧言令色,企图蒙骗本督,真是大胆至极。”

叶开凝视片刻,如今这二人已是火灶边的蚂蚱,熟了半边儿,只要此事散出去,死一万次不是一句空话。

“大人大人”二人泪不成声,即便求饶也觉得希望渺茫,心想这些死定了。

“起来说话,都是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叶开厉声训斥,片刻后,神情却是稍稍舒缓,随后说出的话,如同救命稻草般,让面前抱着必死之心的二人,恍然之间,嗅出了一丝活命机会。

“你二人再糊涂,也应该知道本官为何单独把你们叫进衙内,都起来,这里没有别人,说的话传不到外人耳朵里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救市

第三更

闯下这般弥天大祸,按照法律,至少也是个死罪,不过叶开想的却不是这个,逼得太紧,也于事无补,历史上这蔡乃煌就是重罪之下,无奈跑路,这样的话,一个大烂摊子甩给自己,反会让局势越发混乱,倒不如化为己用,自己再细细打算,再者,叶开在上海根基未稳,他们两个作为本地的父母官,人脉关系都是现成的,日后必有大用,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便是此理。

叶开说完,退回了座椅,安稳坐下,一副“好我说完了,看你们怎么办”的姿态。

蔡乃煌和李平书同时抬起头来,二人即便再傻也能听出来叶开的弦外之音,这句话无疑一根绳索,将他们从谷底活生生地拉上来,两人当即磕了一个响头,颤声求道。

“请制台大人指一条活路。”

“活路得靠你们自己争取,本督能做的只是顺水推舟,你们啊,唯有自救。”叶开反倒是轻松起来。

蔡,李二人听了,也默然无语,祸是自己创的,叶开作为新任总督,自然不能背这个责任,然而,此事席卷全国,牵涉中外,自己一个小小的上海道台,自治所大董,又拿什么办法补救

“不过啊,路虽然该你们走,但方向嘛,本督倒可以指点一二。”

见话里有转机,二人立马跪着凑了过来,“但听制台大人吩咐。”

叶开把脸一横,“如果再敢欺瞒一丝一毫,你们便自己看着吧。”

二人闻声俱惊,想是制台大人还在为刚才的隐瞒生气,当即发誓,“良督在上,以后绝不敢再有所欺瞒。”

“都起来,都起来,起身说话。”

二人不敢迟疑,起身站立来,跪的时间长了,这膝盖都有些发酸,坐到座位上时,倍感舒服。

“此番上海股票风潮,涉及颇广,作为本地父母官,想必你们心里都有了计较,说说吧,这里没有人,说的不妥,本督也不惩处。”

制台大人发话了,二人也不好塞言,其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也并非没有想过补救方法,只不过这方法太大太难,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是万万处理不了的,现在有了叶开站场,说不定会一丝的机会,想到这,蔡乃煌看了看李平书,说道:“还是瑟斋兄你说吧。”

李平书是自治所的长官,又是江南制造局的提调,诸大企业的董事,商场官场都是上海一大能,再加上熟悉本地事务,由他来说也妥当。

“制台大人”李平书拱了拱手,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道:“银钱金融是上海命脉,亦是国家命脉,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股票风潮吹垮,只有稳定市场,正听人心,才能度过这场罕见的危机。”

“如何稳定市场”叶开马上便问。

李平书看了看蔡乃煌,后者也一脸拿捏不定,这才是他们的难言之隐。

“说吧”叶开摆了摆手,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但说无妨,本督不会追究。”

李平书这才把话续下去,“调官银入市,救助钱庄,稳定市价,这样才能保证本地金融不毁于一旦。”

叶开知道本土钱庄就是传统式的银行,素有北方票号,南方钱庄之说,旧式钱庄是上海的金融支柱,和外国银行并占半壁,不少的钱庄都有百余年的信用,财力雄厚,不亚于山西票号鼎盛之时。

“你说的是救市”

“正是。”

叶开想了想,道:“你算算,救市需要多么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