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女郎,主母等候多时了。”
谢幼安笑道:“修禊礼结束的太晚了些。”
薄薄云层悄然飘远,金色光芒照耀下来。小雨初歇,清风拂面带着淡淡湿意,很是惬意。耀灵收起了纸伞,和甘棠并排跟在谢幼安身后。
在一处能俯视众人的亭台上,谢夫人萧氏身着对襟梨白衫裙,裙长曳地,身姿绰约。背对着谢幼安,俯望着整个乌衣巷来往的人。
直到听到谢幼安的请安声,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周围一切仿佛都为此黯然失色。她细长高挑的远山眉下,漆黑眸子犹如星辰。翩翩双袖垂下,足蹬木屐,气质宛如悠然舒展的高云般,数不尽的蕴藉风流。
曾经的士族第一名媛,岁月仿佛将她遗忘,不曾在那张动人的脸上留下沧桑痕迹。谢夫人与谢幼安站在一起,硬是把自己女儿比了下去。
“娘亲如日月之入怀”谢幼安笑吟吟地道:“幼安一日不见娘亲,如隔三秋兮。”
谢夫人挥退众婢,笑道:“吾儿,这话应该向你那郎君去说。”
“他新婚之夜弃我与洞房,娘还要我与他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谢幼安跪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直言说道:“他需要我们谢家,谢家也需要他,那我便好好做他的嫡妻。只盼他凯旋而归之日,能来谢家向母亲登门赔罪,给我们谢氏留些颜面。”
说罢拿起了檀木桌上的茶杯,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沏好的。
“不可这么想啊。”
谢夫人也跪坐了下来,望着对面的女儿,不禁微摇了摇头,却只是笑道:“对你的郎君如此有信心胡人来势汹汹,晋人在他们眼里如同软弱羔羊。可不是那么好胜的。”
“难道娘亲觉得他会输翟钊奉父命进犯陈留,但他自身并没什么领兵打仗之才,丁零族亦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何况背后还有慕容垂虎视眈眈。至多两月,首捷便会传入建康城。”
谢夫人放下茶杯,很温柔地笑了笑,“今早妫妪说你来得迟了,我还道甚好,就怕吾儿一大早就急急赶来。甚至半夜便哭啼着归家诉苦。娘娇惯了你十六年,真怕把你惯成了毫不知事的娇娇。”
幼安笑道:“娘亲哪儿有娇惯我,幼安小时贪玩,忘了背毛诗,娘亲罚我在祠堂跪了一夜呢。”
谢夫人亦是失笑,半天才道:“我的幼安原来这般记仇,六岁半的事还记得。”
“双膝甚痛,不敢忘。”
“对了,早上可有来什么客人”谢幼安想起王齐玥的话,问道。
“并无。”
此时妫妪走了进来,垂首道:“主母,王夫人来了。”
话语未落,一道柔软地仿佛三月春风般的声音,“阿姊,近来可好”进来的女子身着淡绿的衣衫,眉毛微弯如同新月,敷着薄粉,面容年轻秀丽,看似不到三十岁。
手里还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
“姨娘。”看清来人,谢幼安微笑着行礼唤道。
来的正是谢幼安的姨母王萧氏,谢幼安母亲的胞妹。细看她眉目与谢母有诸多相似,只是阿姊的相貌要精致的多,只消一眼便能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王齐玥讲的贵客,就是指姨母吗谢幼安目光瞥到她齐腰那么高的王幼清,顿时明白,指的是幼清啊。
“一晃小幼安都已经嫁人了,我家幼清却还是娇憨孩童呢。”看着很快挣脱了自己的手,飞扑到幼安怀里的女儿,姨娘不禁感叹了句。
幼清也是谢幼安的表妹,却不亲同姓王家的堂姐,从小便格外黏她。
算算她都许久不见谢幼安了,心里极为的挂念,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往谢幼安怀里蹭着,抱怨道:“安姊姊,幼清好想你,兄长都不带我来看你。”
她杏眼瞪得大大的,仿佛拢着一泓清水,可爱得紧。
“真是好久不见幼清了,姊姊也好想你,课业怎么样啊”谢幼安揉了揉幼清柔顺及肩的发,又忍不住扭了捏她那软嫩的小脸颊。幼清的兄长去了兖州隐居,而她则跟着兄长去住了大半载。
“幼清如今已能认全论语了。”幼清微仰着脸,脸颊笑涡微现,很是娇憨道。
“才认全论语啊,你安姊姊像你这般大时,都开始背诵周易了。”母亲忍不住取笑道:“小幼清要努力些了。”
姨母不由有些嗔怪:“都怪烨儿,就说幼清还小从来懒得管束她。都六岁了连部论语都还不会背呢。要像你姊姊那样聪敏就好了,为娘也不必操心了。”
后半句是对着幼清说的。幼清也不生气,朝着母亲微微吐了吐舌头,扮了鬼脸,又拱进谢幼安怀里喊着要抱。谢幼安弯腰将她抱起,打趣她道:“小幼清竟然那么重了,姊姊以后抱不动你了。”
“啊,那我以后就不吃饭了。”幼清立刻紧张地道。看清她眼里的笑意后,便又将脸埋在谢幼安的脖颈处蹭了蹭,软软撒娇道:“幼清最喜欢安姊姊了,不许不抱我。”
姨母闻言娇笑,“我家幼清别的什么都不会,倒是惯会撒娇的。”
幼清抬起脸望了眼自己母亲,撇了撇嘴,埋怨道:“都怪娘亲,每天要幼清吃下那么多,姊姊都说抱不动我了。”姨母哭笑不得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姊姊,”幼清忽然眨了眨眼,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幼清肚饿了”
姨母和母亲同时笑出了声,谢夫人温柔地道:“幼安赶紧带幼清去吃些东西,孩子可不能饿着。”
将幼清抱到屏风隔着的圆桌,谢幼安拿了些糕点递给幼清,小巧而精致的各色糕点让人食欲大动。蒸得热气腾腾,香甜软糯,小孩子最爱吃的。
等幼清吃得差不多了,她拿起桌上的玉如意逗她玩。小幼清很努力地踮高脚,都够不到玉如意时,脸上露出气恼的小表情,谢幼安笑得眼尾弯弯。
幼清见谢幼安笑了,也不去够那玉如意了。小眼神转了一圈,便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伸手勾住谢幼安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也自顾自笑了起来,脸颊酒窝浮现:“安姊姊真漂亮。”
隔间里听不见正堂的动静。
原本退下去的妫妪又上前行礼,对着谢夫人道:“主母,阿容女郎求见。”
谢夫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淡淡道:“让她进来吧。”妫妪垂首领命,将谢容谢幼安的同父庶妹带了进来。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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