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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行 秦寺 2030 字 2023-10-09

“以后鲜花花瓣之类的东西,都不许摆在房里。”钟秀被甘棠拉到一旁,又嘱咐了遍道:“我家女郎,不可以接触一切花粉,务必仔细。”

钟秀原先只道花瓣可使容颜娇嫩,士族女郎们都喜欢,却不想原来谢幼安忌讳这个。当下惶惶然地垂下脑袋,便要上前向谢幼安告罪。甘棠一把拉住,说道:“谨记便可,你退下吧。”

钟秀见谢幼安没有让她留下的意思,便乖乖地行完礼退了下去。

红叶正忙着收拾谢幼安的妆奁。

忽然发现女郎最爱的雕花檀木簪不见了,不由问了一声:“女郎平常最爱的那支杏花木簪呢难道没有带上,我分明记得是在这儿的啊。”

她这话刚出口,甘棠便立刻皱起了眉。旁边璇玑忙扯了红叶一把,示意她闭嘴,小丫头抬眼疑惑又不明所以,她说错话了

甘棠面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

纱布抹去脸上的水珠,谢幼安笑了笑:“那支簪子,我已经不需要了。”虽不知为何讳莫如深,红叶仍旧乖乖哦了声,也不再出声。甘棠眼神微垂,露出了些莫名的复杂神色。

谢幼安走到床铺坐下,有些兴致缺缺地道:“你们都退下休息吧,我困了。”

甘棠一语不发地拿起银针,将房里其余摇曳的红烛熄灭,只留下了一盏后。再和其他婢女一起,躬身行礼退下。

夜色如墨,月似弯钩。

就只余谢幼安一人了。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那锦被上绣着的戏水鸳鸯。乌发从肩膀滑落垂下,遮挡住半边脸。热闹了一天,也饿足了一天,实在没力气去细想什么。

方才童仆来说陆恒连夜出征时,左右侍女皆是惊怒不已,唯独她自己浅浅笑了下。似是心里久悬的石头落地,又仿若儿时娘亲抽背孔孟,贪玩到根本不曾翻看过,战战兢兢等着被责却被告知下次再背。

长大嫁人和幼时背书,怎么心境如出一辙。不由微勾了勾唇,被自己逗笑。

垂着眼睛,望着檀木桌上仅剩的火烛。那些细微的不经意间涌上,一豆灯火,万籁俱寂,逼得她回忆起陈年旧事来,那些早该化成灰飞烟灭的。

“鸳鸯最是俗气,我喜欢那成双的鸿雁。”

谢幼安有些愣愣地恍惚,脸庞映着火光忽明忽暗。她忽然拥着锦被侧卧下来,缓缓阖上了双眼。

她和陆恒其实是见过面的,还尚不止一次。

彼时年少轻狂,在堂兄撺掇之下,搅乱了登山雅集上中正官的教考。又从斜坡滑落跌了跤,在后山一人仿佛撞见神鬼般,遇见了陆恒,受过他乳鸽药粉的恩惠。

哪能料到,几年未见,彼时低眉垂目的少年,会变成如今威风赫赫的安西将军。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谢幼安便被耀灵唤了起来。

今日有场声势浩大的修禊礼,往来皆是建康城显赫家族。周礼有云:女巫掌岁时,祓除衅俗。

“女郎,穿哪身衣裳好呢,不如那件月牙色的衬得女郎身姿高贵如日月入怀。不不,修禊礼既要穿得稍微素雅得体,又要许些艳丽,女郎穿这件可好”

耀灵左挑又挑的,拿了身淡碧色的衫裙:“女郎,奴婢服侍你穿上吧”

不无不可地颔首,谢幼安又带上了漆纱笼冠,镜中人面色如玉,唇红齿白,淡碧色交绢衫裙衬得气质清雅,眸若点漆,艳丽逼人。

耀灵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女郎,车骑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书的背景是东晋,男主是架空人物。我会尽己所能尊重历史的,如有错处等等,欢迎指正,欢迎考据党。这是本萌萌的正剧。暑假那么热,大家就在空调间里,和我去魏晋玩一玩吧

、修禊修

永和九年的三月初三,王羲之携谢安、孙绰等千古风流的大名士,在兰亭流觞。此后,这修禊礼饮酒赋诗,风流雅集般便盛行起来,渐成风俗。

正是三月,春寒料峭。

此次修禊礼由兰陵萧氏作东道主,拿到修禊帖的皆非富即贵。显赫家族差不多到齐,王家、谢家、袁家、萧家。诸位风流人物皆大袖翩翩,与水渠两旁席地而坐。

谢幼安身旁坐着的是王齐玥,是琅琊王氏的女郎。她有一双明亮杏眼,让至多清秀的面容娇俏了几分,“姊姊出嫁那日,我受寒病倒了,未能来姊姊家助嫁,真是遗憾。”

晋朝士族女郎嫁人时,除了宾客外,未婚的高门女郎也会参加,俗谓助嫁。

高门大族之间联姻甚多,她也能算是谢幼安的表妹。

谢幼安的婚宴上,虽也红妆十里,宾客云集,但助嫁的女郎却少了许多。王齐玥不一定是假病,但也不一定是真病。此中缘故,不能细想。

她不想接这话,笑了笑转而道:“我来的仓促,随意套了件颇素的衫裙,想不到这就和陈家女郎撞上了。”

王齐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有位女郎也穿着淡碧绿色衫裙。不单如此,连交绢和广袖上的精巧花纹,也和谢幼安身上的相差无几。她掩唇幸灾乐祸,笑了起来:“等会儿那陈媛看到这儿,脸一定黑下来。”

“她早望见了吧。”

她咦了声:“怪不得也不见她和姊姊来打招呼,原来为的是这个修禊礼只一上午,她也不方便去更衣。竟和姊姊撞了衣衫,那可真够尴尬的。”

心仪的衣裳和别人相同,站在一起自惭形愧,小姑子懊恼的恐怕想把裙子吃了。

谢幼安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却见那边陈媛望了过来,和身边的女郎说了什么,竟是一群人走了过来。她们离谢幼安一丈左右的位置,脚步停了住,复又开始轻声交谈。“你们听说没,据说当夜陆将军连洞房都没进,拜完堂立刻便走了。”

陈媛望了谢幼安一眼,神情隐含不屑,翘起嘴唇。

“是嘛,那谢家女郎可真可怜。”

她周围的女郎也望了一眼谢幼安,粉衫裙的女郎接话道。虽说在低声交谈,但声音可半点不压低。如此刻意让谢幼安难堪,王齐玥当下脸拉了下来,道:“呕哑嘲哳村妇音,半点不收敛。”

陈媛眉头紧皱,本来有几分清秀的脸顿时不可爱了。

琅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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