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识得回去的路。”见谢幼安喜欢这儿,陆恒便也微笑道:“时辰还早,天黑之前再回去也可。”
午时谢幼安拉着陆恒上了扁舟,哪里料到上流水急速落下。湍急大浪里两人无法控制方向,将扁舟一路顺着推到了这处。
谢幼安微微蹲下身子,手碰了碰微凉的溪水。
溪水划过指尖流动过去,她抿着唇又笑了笑。见山山水水,这些庶族百姓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她眼里,反倒比见到明珠玉如意还稀罕。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谢幼安掬了把水,淡黄的光将她那捧水映的波光粼粼,又缓缓从指缝流走,“幼时读孟子,背了这么首孺子歌,十多年后,我才亲眼见到了沧浪水。”
陆恒知她心情不错,顺势说道:“还想看吴郡的什么或者是去钱塘乌程,余杭”
“我想看看陆士衡最爱的华亭。”
陆恒颔首道:“我陪你一同去。”
谢幼安站起身,凑得近近地看着他,笑容难得有几分狡黠,“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
陆恒不知她要说什么,便静静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她却不说了,笑语盈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长仁,我饿了。”
“我去找些野果充饥或者,”陆恒抬头望着一碧蓝天,继续道:“或者我射些禽鸟来烤着吃”
“此地无弓无箭,你拿什么来射鸟”谢幼安眨了眨眼,好奇地道。
“你若是想吃,我自有法子。“
“那好,我想吃。”
谢幼安想看陆恒有什么办法。
陆恒望着不远处树木浓密的山坡,道:“我们要先离开溪流中央。”他牵着谢幼安的手,脚步极稳的踩在湿滑的岩石上,带着谢幼安一步步走回岸上。
静谧无人的丛林,偶尔半空有禽鸟掠过。
清澈溪水从她脚旁缓缓流过,一阵清风拂面,谢幼安双袖吹得翩翩而动,水红衣裳更衬腰际玉佩白璧无瑕。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恒拿着随身带着的匕首,削砍着树枝。
“这个就做箭可以么”
树枝柔软且水分多,当箭能有多少准头更别说要射的是天上的禽鸟。
“不一定行。”说话的一会儿,陆恒手上动作半点不慢,转眼削好了五根笔直的树枝箭。他仔细削着箭身,箭头不够利尚无大碍,箭身若是不直,射出去力便偏了。
“现在箭有了,弓怎么办”
陆恒抿唇笑了笑,也不说话。匕首绕着树皮轻轻滑动一圈,拿开干枯树皮,匕首划开一条长长嫩绿树皮。
“这便是弦了,”谢幼安会意,她捡起几步之外一根木头,用力弯了弯竟折不动它,拿在手里掂了掂,微笑道,“弓用这个”
陆恒见粗细合适,便接过开始削下凹槽,然后装弦弯弓,他拉了几下试试。抬眼望着碧蓝的天际,等待有禽鸟飞过。
此地僻静,树林茂密禽鸟也颇多。
陆恒手拿着树枝做的箭,左手举着弓。他并不心急,只是静静地等着,谢幼安饶有兴趣地陪在旁,亦不出声。
一群大雁成群飞过,陆恒没有动静。
接二连三的禽鸟,在天际划过,陆恒都只静静地看着,没有拈弓搭箭的意思。
等了许久,谢幼安都有点不耐了,眼神乱瞟周围景色时。陆恒极快地搭箭上弓,弦一瞬被崩到紧紧发颤,嗖的一声肃然发射出去。待她回神望去时,只看见一头乳鸽半空不甘地振翅挣扎着,而无力阻止的摔落地面,昏死过去。
为何偏偏是鸽子,谢幼安偏头看他,见他神色无异样。好像不记得过往之事,没认出往昔故人。
“啪”地一声,陆恒手上那只弓受不住力,断成两半。
“幸好这箭中了。”他走去拾起鸽子,匕首插入喉管一划,干脆利落地隔断鸟首,也算给了个痛快。
谢幼安心道:“好厉害的箭术。”
望着陆恒拾鸟的背影,眸光一瞬有些复杂。旋即抿唇笑了笑,走上前去道:“禽鸟有了,火怎么办,我们要钻木取火”
话音刚落,陆恒从怀中掏出火石。
谢幼安失笑,“你还真是有备无患啊。”
很快火堆燃燃烧了起来,陆恒将鸽子身上的羽毛烧掉,刨去内脏,就着溪水洗了干净。谢幼安采了几片大叶子,清洗干净后递给陆恒。
陆恒将肉裹在叶子里,放在火堆里烤。
天际的太阳光芒愈甚,此时已是午时,谢幼安早上未食什么东西,专心盯着渐渐萎黄的绿叶,闻着传入鼻尖的香味,饥肠辘辘。
陆恒拿着树枝翻动了一下肉,便道:“还有片刻就好了。”
她喔了声,垂着眼看着面前火堆。火苗旺盛的燃烧着,不时传来噼啪声,陆恒微皱了皱眉,小声道:“你离得太近,往后去些,小心火烧到你。”
话音未落,噼啪一声火花溅出。
眼看便要溅到谢幼安,她下意识地闭着眼往后一躲,没有意料中的疼痛,火花没有落到她身上。她睁开眼,便见原来是陆恒半个身子遮住了她。
事发匆忙,他来不及拉开她,只能用手臂挡下了两点火花。陆恒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让她往后挪了点。拿着树枝继续翻了翻烤肉。
“没事吧”谢幼安看见他袖上两点焦痕。
“无妨。”
谢幼安抿了抿唇,挨近他,忽然拽过他的手臂。捋起衣袖果然便见臂上两点红痕。
“这也叫没事”她抿了抿唇,语气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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