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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行 秦寺 2111 字 2023-10-09

很可能及不上她。

哪怕他的这位救命恩人,看起来比他尚要年少。

“阿兄,不如让他当你的从弟”谢幼安望着谢景恒,试探地道:“一身才华,弃之可惜。”

还不知当他从弟意味着什么,沈谢衣便觉得不妥,忙道:“仆身份微贱,不敢高攀。”

“不妥,先告诉我你原本的姓。”谢景恒望着他,道:“若让你不姓谢,换个姓可愿意”寒门和士族之隔云泥。如此让他冠上陈郡谢氏的姓,一旦被人揪出冒牌,必会招来轩然大波。

沈谢衣答道:“仆原姓沈,不介意主另赐名讳。”

“沈谢衣,真是别致的名字。”谢幼安看了谢景恒一眼,道:“今日开始,你便改姓陆吧。”陆恒祖上是寒门不显,冒充他的从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但这少年便也是士族了。尚能做些小官小吏。

沈谢衣俯首道:“是。”

他只当“陆”是谢景恒身边,那些侍从的姓。

“医者说你右腿伤得甚重,是怎么起身的”谢幼安这才想起来,医者说他要躺上许久,怎么一会便能走路了。

“右腿乃旧伤,并无大碍。”

“脸上的伤呢”他脸颊如玉,却有一道泛红刀伤,还未好全,像是被利器所割。沈谢衣回答道:“这是仆自己割伤的,并无大碍。”

谢幼安转瞬明白。只是脸上再多两道伤痕,怕也是难挡觊觎之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出来个小鲜肉。。

、寒石散

“你可有何志向且说来听听。”

“卑贱之人,不敢言志向。”沈谢衣以为她是让其表忠心,便道:“仆性命都是女郎所救,日后必当听从吩咐更随主人,绝无二心。”

“你既有凌霄之姿,不肯作人万物,我自然也不会剪其羽翼。”谢幼安思忖一下,酝酿措辞地道:“叫你姓陆,便是助你青云直上。”

这话中之意,沈谢衣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敢听懂。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这是诗经中的北门篇。出身寒门的人,一生注定卑微低贱。

哪怕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也至多只能做个六品小吏,屈居人下,处理士族不愿做的杂物公务。

沈谢衣起先身为士族,后又沦为下贱。自然更加知晓士庶之隔,世皆不同也,如云泥之别。所以不敢言己志向。

这般将饭菜送至他面前,若都不敢伸手去取,那此子也不堪栋梁之用。谢幼安如此想着,便默不作声等着。

“愿治一小县,使民富足安定,或者为贤明君子之下手,振兴礼乐教化。”他思考许久,方慎重地道。

他说的这些志向,均是寒门之子能做到的极限。显赫清闲官位被士族牢牢把持,连县令都由次等士族操控。剩下的都是品小吏。

看来还不明白,让他改姓的意思。

“谦虚矣,若是让你治一郡,劝耕务农,礼乐教化,岂不妙哉。”谢幼安想了想,自己也不能随意许诺,便道:“待到了建康城再说,你先养好身体,和脸。”

晋人追捧美男,若脸生得足够俊秀,哪怕才华不显也是无碍的。沈谢衣脸庞微红,大概是羞恼了,低低地道:“是。”

谢景恒在旁看够热闹,待他退下,才道:“我送你回徐州,顾子缓送你回建康城。”

“为何忽然改主意了”

“怕你的郎君胡来,我只好当水袖善舞的角色,稳定军心去。”

谢幼安颔首应下,谢景恒犹是不放心地道:“乖乖回建康城,别再多生事了,王烨之可都被陆恒抡军棍了。”

“他不会因此事迁怒的吧”

“怎么不会,王烨之在军营里喝了点酒,被人抓了现行。”谢景恒幸灾乐祸地道:“虽然是他的错,但你家郎君分明借着这个错处,以权谋私的好好发挥了,打了他二十军棍。”

“教他行军还喝酒,活该被责。”

高阳郡到徐州,马车走了大概两日多。谢幼安坐在车内,犹自不甘地想着,她从慕容燕脱困,陆恒竟然没有半点担心,原来还以为他会来见自己。大概战场胶着,但为何书信也无。

雪小了许多,踩在脚下有微弱的吱嘎声。

谢幼安眸光越过茫茫细雪,定定看着远处一点,靠近细看也是个商队。看来是顾子缓到了,她认清马车上的标志。

车队停下,踉蹡地跑出个女郎,身着深色冬袄,很快来到谢幼安面前。抬脸已是双眼泪光,道:“女郎还好吧。”她擦掉甘棠脸上的泪,笑道:“这般天还哭甚么,脸都冻僵了。”

谢景恒从她身后走出,上前同顾子缓说话。

两队人马交换领头,不久便要继续上路,一行人将上战场,一行人往回建康。

“甘棠无能,让女郎受苦了。”甘棠眼眶微红,道:“若是璇玑姐姐在,便不会那般束手无策,只知逃跑。”

彼时遇到奇袭,谢幼安带着甘棠往回跑,后有士兵追赶。她体力不及甘棠,裹发的帽子又掉了,目标太明显跑不了。便让甘棠一人先跑,不然难道陪她一块儿被抓。

“关你何事,我也没受什么委屈。”

千说万说,甘棠终于心绪好了些。待她上了马车看见沈谢衣,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幼安。

“逃难路上,不便弄很多马车。”谢幼安笑了笑,解释道:“这是伤者自然骑不了马。他是陆恒的从弟。”

“安西将军的从弟”甘棠打量了下,不自禁地道:“原来如此,不愧如此的俊秀。这伤是战场上弄的吧,真乃勇士。”

她一说安西将军,沈谢衣立刻想起了,陆恒这个何等耳熟的名字。当下眼眸望着谢幼安,掩不住地震惊之色。

谢幼安朝他看了一眼,意在安抚,沈谢衣也如她所愿沉默了,自己慢慢消化这震撼。

“该启程了吧。”谢幼安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果然时候差不多了,顾子缓和谢景恒交换队伍,马车继续向前走。甘棠有许多想问的,但顾忌着不熟悉的沈谢衣,迟迟没有发问。最后忍不住地道:“那帮杂碎可让女郎受苦”

“平日里的沉稳哪儿去了,见我缺胳膊少腿了”谢幼安身边只有耀灵咋咋呼呼,大哭大笑的,甘棠最是冷静。

gu903();实是这才太吓人了,两国开战,落入敌手。还是凶残生啖人肉的鲜卑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