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轻婵出去这几日别说是点胭脂了,就是清醒的时日都没多少,这会儿见了胭脂口脂也很喜欢,都浅浅抹了一点,看着更娇艳了。
重新换回鲜艳衣裙、戴上簪子钗坠,李轻婵竟然觉得有点怪了,对着铜镜捋了捋发丝,露了个腼腆的笑。
“小姐这一趟回来气色好多了,还是世子找的大夫厉害。”挽月在一旁夸赞了一句。
秋云也骄傲地附和:“我们家小姐打小就好看,等病好了还能更好看。”
说了几句,外面有人来了,是平阳公主等不急让人来催了。
一行人拿暖手炉的,取斗篷的,撑伞的,拥着李轻婵往平阳公主的荣丰堂去。
雪才下了一会儿,路上还未积白,沿着连廊穿过两个月洞门就到了。
李轻婵刚到外间,正要摘斗篷,听见里间传来脚步声,她的手才摸上脖子上的斗篷系带,顺着脚步声抬眼看去,就看到了疾步出来的平阳公主。
几日未见,平阳公主依旧是雍容华贵的模样,原本因为着急而紧绷的神色,在看清李轻婵的瞬间冷了下来。
李轻婵连忙行礼问好,“姨母……”
她才喊出两个字,就被打断,平阳公主冷声质问道:“谁让你在脸上胡乱抹东西的?”
李轻婵被她这语气弄得无措起来,手指捏着系带呆愣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旁边等她脱斗篷的挽月急忙下跪认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见小姐今日精神不错,就擅自给小姐抹了胭脂。望公主恕罪!”
李轻婵身边其余几个侍女跟着一起跪下。
“是我自己要抹的……”李轻婵什么心情都没了,脸上火辣辣的,笨拙地解释着,“是我非要抹的,我马上擦掉……”
说着拿手背在脸上蹭,想把胭脂全部擦掉。
平阳公主脸色更难看,瞪着她不说话。她身后的欣姑姑看着这景象,偷摸给李轻婵使眼色。
可李轻婵正低头难堪地擦着胭脂,根本没看见。
“这是在做什么?”几人就这么堵在外间,又有声音传来。
李轻婵反应比谁都快,立马扭头往外看,在钟慕期出现时嗓音低低地喊了声“表哥”。
钟慕期堪堪捕捉到她这一声,听出她嗓音里的低落和为难,目光落在她揉红了的脸颊上。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跪着的侍女,再看平阳公主铁青的脸色,道:“都起来吧,外面冷,小心伤寒。”
平阳公主倒未说话,瞥了眼局促的李轻婵,冷哼一声甩手往里去了。
李轻婵还慢慢用手背蹭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响,也不动。
“进去。”
李轻婵头埋得更低了,闷声道:“擦干净了再进去。”
外间开着半扇门,没有风,但能看见外面的院子,天色更暗了,雪花不知何时已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钟慕期看着她被被胭脂染红了的指尖,吩咐侍女去打热水、取帕子和她常用的面脂,又支使开其余人。
等周围空了,他往前一步抬起了李轻婵的下巴,看见她眼圈泛红,泪珠颤颤,唇上口脂已经花了,甚至抹到侧颊上去了,脸上更是被搓得通红一片。
李轻婵这几日都是被小心地哄着的,刚一回府就被平阳公主毫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一顿,还连累了身边侍女,心里难过得紧,也觉得委屈。
明明更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过了,这时候李轻婵却不愿意被他看到,摆着头想躲。没能躲开,就伸手去拽他手腕,但除了把眼中泪水晃落之外,没有一点儿用。
直到里间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钟慕期才松了手,李轻婵立马低下头去,一滴眼泪啪嗒落地,被她用脚尖压住。
欣姑姑快步出来,见外面只剩这两人愣了一下,很快回神,低声道:“公主一直念着阿婵小姐呢,方才还说要看看小姐气色有没有好一些,谁知道挽月竟给小姐抹了胭脂……”
她往前贴近李轻婵,在她后背上轻拍了拍,道:“小姐莫怪,公主就是着急了些,不是在为难小姐。”
李轻婵头压得低低的,微微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欣姑姑松了口气,想再帮着多说几句,旁边的钟慕期忽地动了,他手伸到李轻婵脖颈处,解下她的斗篷,随手扔给了欣姑姑。
李轻婵根本没反应过来,泪眼模糊地抬头时被他攥住手腕往里间带去,根本没有丝毫反抗力就被他带了过去。
里间挂着纱幔,摆足了炭盆,十分暖和,平阳公主正满面怒色地坐在软榻上,见着他俩又怒哼了一声。
李轻婵跌跌撞撞地被钟慕期带着走,隔着泪雾看见了平阳公主,怕被她骂又急忙想要抹掉眼泪。
手才抬起被人抓住,钟慕期捏着她下巴逼迫她抬起头,道:“哭。”
“我、我不哭。”李轻婵不肯,又去抓他手腕。
“那你就忍着吧,忍到你全身溃烂,死无全尸。”
李轻婵一愣,想起了自己还中着毒的事。
耳边钟慕期继续用冰冷的声音道:“到时候连你的舌头都烂掉,话也说不出来,死后魂归地府,你娘都认不出你!”
李轻婵心头一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顷刻就打湿了双颊,也浸到了钟慕期手上。
哭声也冒了出来,只用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哽咽变成啜泣又转成了大哭。
平阳公主被震住了,呆呆看着说不出话来。
钟慕期收回了手,见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抹的速度比不上眼泪流出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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