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压到了钟慕期身上的伤,李轻婵一直僵着身子努力避着,把自己累到了,一被放到了榻上就急忙松开了人。
钟慕期打发开侍女,贴近她道:“今日又是为什么装晕?”
李轻婵期期艾艾着说不出话,没影的事儿,万一她一说,钟慕期有了想法怎么办?
她不想说这个,就笨拙地转移话题:“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侯爷怎么看着这么生气?”
钟慕期看出她在躲闪了,但也并非什么重要的事,由着她了,本想与她说不必理会他钟远函,再一想还得在这里住到年后,还是与她解释了下。
“前面没什么大事,他那个样子只是因为特别不喜欢你们李家人。”
这要从许多年前说起,彼时圣上已有削爵和打压世家的苗头,国子监不再仅仅招收世家子弟,凡被地方名望者举荐的品学兼优的学子,经过考核后均可入学。
李铭致便是那时入学的,是寒门子弟中的佼佼者,几乎将钟远函等一众世家子弟打压进尘泥里。
“我爹这么厉害?”李轻婵惊诧。
“在学识上是很厉害,不然后来也不会一举夺得状元郎。”
一介寒门,先是压着世家子弟夺得魁首,后是娶了京城第一美人,风光无两,惹得不少人红了眼。
这两夫妻,一个遭世家打压,一个被荣裕郡主等人处处为难,之前有平阳公主护着还好,后来两人闹翻,又有钟远函打着平阳公主的名头从中作梗,最终让李铭致贬官离京而去。
而平阳公主与冯娴之所以闹翻,则全是为了眼前这个姑娘。
但这些就没必要与李轻婵说了,钟慕期道:“不出意外,明年你爹将会被调回京城任职,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亲口问他当年是不是这么厉害。”
“回京?”李轻婵顷刻愣住,“我、我爹要来京城?”
李铭致被调回京城,荀氏必然回跟着回来,父亲母亲都在京城了,她没理由再跟着平阳公主,更不能住在公主府了。
那时候怕是见钟慕期一面都难!
再说了,她身上的毒已有所缓解,到时候荀氏知道了,会不会再次下手?就算不下手,也一定会继续拿她的婚事做文章。
李轻婵瞬间惶然,她得在李铭致入京前把自己与钟慕期绑在一起!
“表哥,我头又晕了,我还心慌……这回没有装……”李轻婵立马哭哭啼啼,搂着钟慕期的胳膊往他身上依,“表哥你带我去找孟梯看病啊,今天晚上就去……”
她想钟慕期今晚就带她出去,太晚了就会直接住在别院里,就跟先前一样,别院的侍女少,两人相处的机会才更多,才能更快地让钟慕期喜欢上她。
李轻婵打着小主意,不知道她抱着的人嘴角微扬,满意地在她发顶上蹭了蹭下巴。
第64章骑马
李轻婵计划得挺好,但是钟慕期不配合,是带她去找了孟梯,但并没怎么陪着她,让李轻婵的计划落了空。
出去一趟再回来,两人没一点儿特殊的接触,接着钟慕期就忙了起来,见面的次数更少了。
李轻婵犯了愁。
她一有什么事情就全挂在脸上,平阳公主和府中侍女全都看了出来,但谁也没能问出个一二。
钟老夫人的寿宴过了没几日,府中就开始忙碌年底的各种琐事,连侍女都忙了起来,只有李轻婵一个人闲着。
这么悠闲过了有半个月,一个午后,李轻婵正在暖阁里给平阳公主绣荷包,这回是平阳公主开口问她要的,外面忽然想起喧嚣的声音。
侍女在外间拍了拍头发,嬉笑着进来道:“小姐,又下雪了。”
李轻婵推窗望去,见外面雪花稀落地飘下,她伸出手去接,刚把手收回来,雪花就融化了,只在她掌心留了一片带着凉意的水痕。
“小姐,别冻着了。”侍女催着她把窗子关了,“这会儿还没下大呢,除了冷没什么好看的,小姐等等再看。”
李轻婵依回榻上,想起上一个下雪天被钟慕期从窗子里偷出去的事情,他那会儿又是怎么想的啊?
李轻婵患得患失的,第三次扎了手的时候又有侍女过来了,问:“小姐,世子说他正好要去找孟大夫,问你今日有没有不舒适,要不要一起去。”
“去的!”李轻婵赶忙答了,放下半成的荷包,穿着室内软底鞋就往外面去,被侍女们拦住换了兔毛绣鞋、裹严实了,这才给放出去。
外面细碎的雪花已经成了大片鹅毛,洋洋洒洒。
没见着人的时候李轻婵走得急,隔着纷扬雪花瞅见人影了,她又拖着不肯过去了。
被丫鬟们推着,好不容易才到了钟慕期跟前,垂着脑袋不吭声。
钟慕期这几日是故意的离她远了点的,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接了侍女手中的伞给她撑着,道:“坐马车太慢,到了地方路上怕是要有积雪了,表哥想骑马过去,阿婵觉得呢?”
李轻婵视线落在他披着的黑色大氅上的仙鹤纹上,闷声道:“我不会骑马。”
“没事,表哥带着你。”
侍女们欲劝阻,钟慕期又道:“虽下了雪,但并没有风,裹严实了冻不着的。”
他又唤了声:“阿婵?”
李轻婵没骑过马,也不知道要怎么被带,慢吞吞抬起眼,端着架子道:“那你要是摔着我了呢?”
钟慕期弯下腰,一手持着伞,另一只手抚了抚她脸旁斗篷上的细绒,笑道:“这么娇弱的个小姑娘,谁舍得摔?”
李轻婵眸光波动,这才冲他露了个笑。
止住侍女,再往府门口走去,一路碰见了几个年轻姑娘,李轻婵也认不出那是小姐还是妻妾,正偷偷摸摸躲在檐下朝两人看来。
钟慕期没理会,李轻婵好奇回看了两眼,也收回视线老实跟着他走了。
到了门口,长街上几乎不见什么人影,唯有侍卫牵马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