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帝王,呃,要行个什么样的礼呢我提着裙角踩下木踏,身子还没有沉下去,就被安墨帝君扶住了胳膊,“阿素”
那是作为一位父亲对挚爱的女儿的呼唤,喊得我心里一酸。
安涵的身子抖了一抖,笑着说,“父王,老糊涂了吧这是九重天上的良可仙子,阿姐早就不在了。”
安墨帝君眉眼一凛,“废话”转而瞧着我,眉眼又和顺了些,“仙子同我那不孝女长得是十足的相像,难免有些”
我倒是罪过了,长得像本无可厚非,非就非在人家的女儿已然仙逝已久,我这不是给别人找不痛快么
我半惭愧半虔诚地笑着说,“无妨,帝君爱女心切,必定仁泽四方,乃是贵族之大幸。”我顿了顿,“贸然叨扰贵府,还请帝君见谅。”
眼风里瞧见安涵的嘴角抽了两抽。
安墨帝君亲切地握着我的手左右体恤一番,又对安涵亲自提点一番,无外乎要怎么怎么好生待我啊,不能慢待啊什么的。
安墨帝君眉眼处尽是长辈的慈爱,残存的是对自己的女儿来不及的疼爱。我听过一个词,叫做“爱屋及乌。”现下,我便是屋上的那一只黑黢黢的乌鸦。
安涵一脸不耐烦,于是半哄半撵把他父亲给赶走了。
我托着腮,瞧着安墨帝君走远了的背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扭头瞧着安涵,“有个爹,真好”
安涵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放下去指着我的脑袋,“还疼吗”
我晃了晃,笑道,“托你的福,有亲情的滋润,还好,还好。”
安涵脸色青了青,重新捏起茶盏的手背上青筋尽露,“不要以为同她长了一张面皮,就以为是我家老头子的女儿了老头子他老糊涂了,你可千万不要糊涂,不要乱认爹”
我有些莫名其妙,给自己添了口茶,“我,何时说要认爹了你怎么这么激动真是莫名其妙”
安涵脸色缓了缓,吞了口茶,“那就好,那就好”
神经病
我一有空,便随时央着安涵带我瞧瞧他阿姐的丹青,我说我好奇,我们非亲非故,相仿到底到了个什么程度,是眉眼像些,还是神情像些如此云云
可安涵他三缄其口,黑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言,什么也不语,并且明确表示,他阿姐没有留下什么丹青可供我鉴赏。
本就是猎奇的心理,被他这么一讲,心里却越发是心痒难耐,恨不得将他龙绡宫给他翻个底朝天,若是有幸找到个他阿姐的丹青一丝半角的就想放在安涵手心里,瞧瞧,你不是说没有么
当然,臆想归臆想,一码归一码。
但我想,安涵他肯定没学习过心理课程。
安涵怕我闷着,常常领着我去他家后花园子里小坐。我是打定主意要看到他胞姐的丹青的,瞧安涵他的态度,少不得要跟他耗个十来八天的,如此一来,便要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我便很是顺从地跟着安涵东逛逛西逛逛,心情很是不错,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乐不思蜀”,我现下,便是,乐不思悲。
恰当之极。
安涵他家的后花园子更是不得了。不见得比王府的大,但装扮得很是精致,处处是珊瑚,闪着盈润润的光,偶尔落一座假山,假山上一捧绿油油的海草,顺便连一顶亭子,恰到好处。
珊瑚丛里,一会儿一溜婢女路过,手里不是端着果盘酒酿,便是抱着琵琶琴瑟。
我同安涵坐在珊瑚丛里搁着的一张不大不小石桌旁,很是熟悉的场景,却一时想不起来,我托着下巴,“咦,你家的婢女今天是不是很忙”
安涵手里把玩着一颗暖珠,兴致缺缺,“我们龙绡宫,素来以富有闻名,哪个府上的不想同我们有个一丝半缕的联系于是哪天都有个不约而至的客,”他瞥了我一眼,“门庭若市便是这个道理。”
鲛人对月泣珠,自不必说。他们练水为鲛绡,入水不湿,只一匹便是价值连城,安涵说的诚然不假。
我顿了顿,“哦,那,你可以泣珠吗”我被自己给挑起了莫名的兴致,“要不,你泣一个,叫我玩玩”
安涵眉角抽了一抽。
我继续解释道,“价值连城是不是唔,你不要舍不得,我只是玩一玩,摸一摸,我不会要的。”
安涵给自己斟了杯酒,顺便轻飘飘瞄我一眼,“你想太多了。”
“小气”我咕哝了一声。
被安涵拨在我身边的那位小婢女,原本被安涵遣地远远的,这会子施施然上前,朝着安涵俏生生地行了个礼,“殿下,有位道君,仙驾临在了这里,帝君唤您去接客。”
接客我晕了晕。
安涵皱了皱眉头,“哪位道君告诉老头子,我忙着呢,不见客”
见客我接着晕。
小女婢倒是素质良好,“是西天那位陆压道君。”
安涵瞧了我半晌,我愣了愣,“瞧我做什么,我不认识啊”
安涵这才唤那小婢女送我回房歇着,自己理了理衣袍便径自走了。
我搭着那小婢女的手,走了三四步,忽地福至心灵,于是半强迫半诱哄地叫那小婢女引我去她家公主的闺房里照照。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小婢女面有难色,我便虚出几滴泪来,“我活了半辈子,竟不知我什么命,竟有幸同你家公主长了个一模一样的面容,如今叫我晓得了,却已然人鬼殊途,若今日我再不见见你家公主的丹青,何日里还有机会这将会成为我余生里最大的一块心病”
小婢女瞧着我的神色,面容一片惨然,竟给我催出几滴泪花来,她哽咽着道,“我家公主命不好,不似仙子但,我家公主确实留了一幅丹青来,不知太子殿下为何欺瞒仙子。”
她抹了一把泪,我心里又激动,又有些心虚,合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小婢女便大义凛然领着我转了个方向朝她家公主的香闺里走去。
于是,我便知晓,安涵那日里醉酒说的,虽被我当做一通胡话,然,它并不是胡话,乃是真真正正的酒后吐真言,整个人,就像是碎了一遍
、第五十五章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当我看到那幅挂在房间里的丹青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
那是陈俊特特为我描的画像。
装裱很是精心的丹青上,描得是那绾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端坐在喜榻上。
面上半撩起的红盖头挑在凤冠上,虽掩了一半的凤冠,然,更显得人儿精致,红粉扑面,红唇紧抿,水水的黑眸里无端端透着一股女儿家的羞涩。
一瞬间,我有丝侥幸。
或许,天底下就是会有这样的两个女人,新婚里,发上可以饰着一模一样的凤冠,霞帔的纹饰也可以丝毫不差;天底下还会有这样的两个男人,能够描出两幅丝毫不差的丹青来
我步子不甚协调地蹒跚上前,似血一般枚红色的印章闯入我朦胧的眼底时,心里的那丝侥幸瞬间灰飞烟灭
那枚红色的印章,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一分的,同此刻躺在我怀里那把折扇一角的,丝毫不差
小篆,单字,俊。
gu903();是了,新婚的那夜,他并不曾见过我,并不曾见过我那盛装下,娇羞的模样。那他怎么可以那样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