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你就是个贱人你这般毒妇,如何能掌田家之事田家在你手中,定会败得精光说不得还会引来大祸”
孔氏被气得两眼冒火,气急败坏之际,理智全无,喝令家丁道:“左右快些动手,给我打杀这个小儿”
家丁互望一眼,知晓姜述身份尊贵,若真伤了姜述,不须姜家出面理论,家主也定会重重责罚。但孔氏掌管家事,发令下来又不能不听,众人内心犹豫,又不能不行,一齐缓步向前,眼看一场厮杀难免。正在这个键时刻,只听有人大呼道:“停手”
田家姑父名希,字清正,年轻时俊俏风流,以文才闻名,是青州著名才子。曾任青州学官椽史,然其性情疏懒,又好风花雪月,家境又好,数年前辞官在家闲住。
传唤翠花、田让皆借着他案名义,所涉公人得了丁谓嘱咐,案情一直没有外泄,田家上下皆不知此案真相。近日内宅出了丑闻,田希心中不快,听闻姜述、姜战来访,以为姜家探得消息,来为姜飞叶说情。姜述年龄虽小,却是姜家家主身份;与姜战又曾是同僚,出仕之初多受其恩惠;因而又不得不见,心中虽然不悦,却不得不出门相迎。
田希来到门口之时,正好听到孔氏下令,心火腾得烧将起来,心道孔氏小户出身,果然见不得大场面,行事这般莽撞,如何掌管家事姜家虽然低调,数百年都是青州第一家族,底蕴深厚,姜述若有损伤,两家之仇如何化解所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姜田两家相斗,最终必是两败俱伤之局,孔氏不知深浅,田希身为大族家主,怎能不顾忌后续之事关键时刻出面喝住家丁。
孔氏见田希出门,尚不知方才差点惹下天大祸事,反而以为救星到了,上前扯着田希衣袖,泣道:“姜家小儿欺人太甚,万望夫君为我做主。”
田希见孔氏粉脸肿得好高,若同鬼魅一般,不由吓了一跳,道:“这脸是怎么回事”
孔氏哭啼道:“是姜家人打的。”
田希闻言一怔,见姜述狠狠盯着孔氏,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心中若有所悟,以为姜家来为大妇撑腰,寻个由头打了孔氏,心中更是不悦,但又不能失了大家身份,也不好对着九龄稚子发作,当下压住怒火,道:“述儿所来何事”
姜述道:“若是姑父认为此处是说话之所,我便在此与田家理论一番。”
田希不明情况,不知冲突双方是非,不敢就方才之事随意表态;听闻姜述此言软中带硬,不似孩童之言,隐约间已有大族家主风范;田希出身大家,深悉礼道,自是不能意气用事失了田家脸面,强自按下心中火气,拱手道:“请入客厅奉茶。”
姜战方才受了下人刁难,内心便生怒意,又见孔氏那般模样,心中怒火更盛。见到田希当面,便欲扔下供状与姜述回去,扭头却见姜述先前强横之气早消,眼神明亮,神色不愠不火,气度雍容大方,诧异之余暂不发作,静观姜述行止。
田希陪两人在客厅落座,让小婢奉茶,谓姜战道:“世叔今日上门,不知何事指教”
姜战方才见识姜述行止皆含深意,生出考究之意,道:“清正勿要主次不分,我今日只是陪客,述儿虽然年幼,却是姜家家主。”
田希一向对这位妻侄甚是喜爱,但前有姜飞叶丑事,后有孔氏挨打之事,内心窝着火气,只是面上不好失礼,强笑道:“述儿前来所为何事”
姜述正色道:“姑父治家如此,田家或有大祸。”
田希心情本就不佳,闻言怒火更旺,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是姑父不是了此话怎讲”
姜述神色不变,不急不缓说道:“极西之地有一唐国,国王一后一妃。妃心机深沉,欲夺后位。妃有一女,生得伶俐可爱,甚得帝后欢心。后无子女,常逗此女为乐。某日,后至妃处,看望此女。妃打发下人皆到门外,室内只留后、妃及其女。在此期间,女竟被闷死。妃抱女尸寻帝,只是哭啼。帝询问下人情形,勃然大怒,下令废后,立妃为后。”
第一卷姜述篇第12章田家大妇6
听到这里,田希忍不住说道:“后心狠手辣之极,如何忍心杀害小小女童”
姜述摇头道:“女并非后所杀。”
田希一愣,道:“难道是妃所杀,天下安有害亲女者”说到这里,田希猛然省悟,见姜战在旁只是冷笑,迟疑道:“难道另有内情不成”
姜战从怀里取出口供抄本,递给田希,语气不善地说道:“往昔以为清正豁达明理,家务却是如此糊涂”
田希读完翠花口供,已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贱婢安敢如此欺我”
姜述劝道:“姑父勿怒,事已至此,姑父做好善后便是。且请阅完供状,其中涉及人命,倘若处置不妥,恐于田家声誉有碍。”
田希心中一惊,坐下又看田让口供,此案过程了然于心,霍然立起身来,吩咐下人道:“田句,带人去将孔氏那贱婢抓了田远去请夫人过来。”话音未落,又止住田远,道:“我亲自去请夫人。”拱手又对姜述、姜战道:“失陪一下,请稍候片刻。”
不一会工夫,田希与一位中年贵妇走进客厅,贵妇正是姜述嫡亲姑母姜飞叶,姜述上前见礼:“见过姑母。”
姜飞叶遭此大难,险些名节不保,见到娘家亲人,感觉委屈异常,抱着姜述放声大哭。姜述见田希神色尴尬,劝道:“姑母别哭,事情已经查清,姑父为奸人所骗,事情既已过去,先安排善后为好。”
姜飞叶止住哭声,上前对姜战行下大礼,道:“叶儿谢过六叔。”
姜战扶起姜飞叶,指着姜述道:“此事不要谢六叔,实则述儿出力最大。”
姜述忙道:“莫听六叔祖胡说,全是六叔祖一力操办。”
姜战笑道:“述儿此番功劳不小,只凭打探来的消息,便将此事因果大致推断出来,六叔不过按此思路执行罢了。”
田希夫妇又谢过姜述,重新落座,田希叹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然而此事涉及人命,已是遮拦不得。致家门蒙羞,实某治家无方所致。”
姜述道:“不然,此事知者不多,叔祖思虑周详,担心连累姑父名声,已让所涉公人保密。若以家法处置涉案之人,然后到衙门销案,或可解之。”
田希眼神一亮,拱手道:“多谢叙儿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