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现在挺好,无论兄长还是弟弟,交流起来没有隔阂。若是归宗以后,就会面对很多事情,也可能会遇到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父皇说我推卸责任也罢,没有胆色也行,要我归宗也可以,不过同时声明我没有担任储君的资格。”
姜述笑道:“别人想要储君资格而不能,你是送你储君资格你不要,那你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张靖摸了摸鼻子,道:“以前我想当一名行走江湖的大侠,后来想到父皇曾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出仕或从军,为国为民做些实事。现在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想以后踏踏实实做点利国利民的实事。”
张靖话音刚落,张宁接着说道:“靖儿性格为将最合适,归宗反而会影响他的发展。”
姜述说到这里,停下不说这事,问张宁道:“儿童福利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张宁笑道:“现在领养儿童的太多,年节时留在福利院的孩子并不是很多,大多被养父养母接到家中过年去了。前些日子,过年的相关物品已经配发到位,保证孩子们能够吃饱穿暖。”
姜述又问张靖道:“宗祀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靖答道:“宗正府的人原本就不少,加上我们兄弟,昨天下午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时辰到了,将祖先画像挂上就行。”
姜述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问糜贞道:“春节恩赏可发下去了”
糜贞道:“今儿内府执事已经通知皇亲国戚、朝中重臣,按照往年惯例,来领恩赏时许多人将金银留下,只取恩赏公文回家供养,估计午后就领得差不多了。”
姜述道:“朝中文武、皇亲国戚家中多有产业,也不差这些恩赏。”说到这里,姜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跟宫中情况差不多,族中家大业大的不差这些银子,奉孝、文和家族不大,也没什么产业,平常俸薪虽高,但是花钱的地方也多。贞儿你再费费心,将平时过得清苦的再加恩赏,免得忙了一年,到了年底还借饥荒过年。奉孝和文和的恩赏从我私钱里出。”
第二卷夺嫡篇卷第60章争不争都非好事
张靖在旁谏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合法理。我朝高薪数倍于旧朝,一品文武薪俸足够中等家庭生活日常所需。现在这个世道,在家闲着的子女又有几人教育医疗皆有福利,文武官员怎会清苦建朝日久,文武诸官早失了立朝时的勤勉,恢复旧朝贵族的生活方式,铺张浪费,攀比排场,这是不正之风。父皇致力新政,这种风气不改,所行诸项改革只是表像,骨子里与旧朝有何不同平常相互吃请,逢年过节送人情,薪俸都花在面子上,这种风气若不制止,日后这些清苦官员也会变坏,薪俸是固定的,又却不得面子,贪腐之风便会因此而生。儿臣以为,应该调查文武官员家庭消费,看看那些属于正常开支,那些属于人情往来,那些属于铺张浪费,寻出共同点出来,从制度上规定,道德上约束,将这些问题逐一解决。正如父皇所言,发现问题,应该寻源,只有解决了源的问题,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姜述听得很专注,眉头慢慢皱起来,张靖日常游走将门子弟之间,了解的实情远比姜述要多。姜述身居皇位,整日琢磨军国大事,脱离社会底层日久,对底层百姓的了解远不如张靖。
姜述当初担心子女高居上位,脱离下层日久,便会变成不识栗禾的蠢物,因此实行子女平民化之策。隐瞒身份,诸子从周边人那里,能听到实话,看到真相,这是姜述成功的地方。整治不正之风不是大事,舆论大肆造势,教育机构宣扬,官方公示法令,一套组合拳下来,就能暂时压下这个苗头。姜述之所以如此认真,不是单纯因为张靖所言,而是考虑深层次的问题,一是登基以后脱离基层太久,已经不了解国情,应该定时私访才行;二是若真如张靖所言,建朝十余年风气将要恢复旧朝光景,是君臣官员不作为,还是制度有固有缺陷
姜述向来正视问题,从不讳疾忌医,想了一会,眉头舒展,温言道:“父皇整日埋头政事,许多细节考虑得不周到,老四所言极是。官风不正将带来民风不正,百姓富裕没有几年,不能任由好不容易积攒的财富浪费在不正之风上,这事父皇将专门派人详查,研究解决方案。老四以为当今朝堂还有那些隐患你大胆说,我朝没有因言获罪的规矩。”
张靖摸了摸鼻子,道:“我朝重视法度,这些年来法律不断细化,律法已经趋于完善,事情不论大小,处理起来皆有法可依。
但是许多律法条款,随着日迁时移,应该进行一下微调,这项工作应该纳入重点。譬如我朝初立时,财政不很富裕,百姓大会多在贫困线以下,当初立法有所偏颇。如今财政情况改善,百姓收入大增,许多律法条款,就要适时调整,以符合实情为纲。”
姜述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事说的很有道理,建国时百姓畏惧官府,有些律令过于松驰。这些年教育发展迅速,民主之风渐开,百姓畏惧官府变为依赖官府,许多律令确实需要调整了。接着说,还有什么建议”
张靖摸了摸鼻子,清清喉咙,道:“父皇既然说言者无罪,儿臣便大胆说出,毕竟儿臣还未成年,不妥之处父皇莫要见怪。我朝极大的隐患,不是在于这些细节,而是诸系林立可能造成的危害。诸系骨干多是立朝时的开国功勋,人品能力不错,处事大多出自公心,派系争斗并不很明显。但若碰到大事,譬如立储,派系争斗定然升级,若是到了对人不对事的程度,不论事情对与不对,只管办事者是何派何系人,此风若开,比风气不正还要可怕。”
姜述闭目思索一会,见张靖停口不言,道:“你以为应该尽早立储”
张靖不假思索道:“立储是件大事,父皇自有父皇的考虑。儿臣所处的位置很低,大局观不够,若从儿臣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立储之事应该宜早不宜迟,兄弟们才德兼备者很多,有条件继立储君的人选也很多,但储君只有一个。遇到立储这件大事,兄弟们不争不是好事,争也不是好事。若是不争,上进心不足,未来可为保成之君,算不上什么英主。若是彼此争斗,更非好事,弄得兄弟成仇,甚至伤及生命。到了彼时,父皇身为人父,立时陷入为难境界,手心手背都是肉,处置谁都会心痛。所以儿臣建议,及早确立储君,树立储君的威信,丰富储君的羽毛。”
张靖说到这里,摸了摸鼻子,偷眼看了一眼姜述,见姜述陷于沉思,当下停口不言,用眼光扫了一眼张宁和糜贞,见两人闭目静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张靖心中有些忐忑,立储是国之根本,如此轻率说出,能在姜述心目中留下好印象吗
姜述挥手让左右下去,道:“我们四人说点知心话,所言严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