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赵大虎这一记扫堂腿吃了个结实,狠狠地摔在地上,正要起身,年轻人一脚踢得他翻了个身。
赵大虎闷哼一声,心说不妙,双手在地上一撑,右腿膝盖往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年轻人抽出长剑,又刺进他左腿,赵大虎再次嚎叫起来,叫到后来都破嗓了,这下他是彻底站不起来了。
年轻人一把抓住他的脖领,拖着他在地上行走,赵大虎以为对方要把自己扔到楼下去,嘴里赶忙讨起饶来:“等等,等等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伤口在水泥地上摩擦,疼得他呲牙咧嘴。
年轻人一直拖着他走到承重柱跟前,让他倚在上面,赵大虎看看地上的两道血迹,知道这回是彻底栽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时惹上了这位杀神,而且仇大到对方把整个辽宁镖局屠戮个一干二净。
“回答我的问题。”年轻人还剑于鞘,在他身前蹲下身来,“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学生下手”
竟是为这是这事儿来的赵大虎心里一个激灵,顿时连肠子都悔青了,当初真是叫钱迷了心窍,怎地就答应了这桩要命的买卖嘴上乖乖回答:“其,其实我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年轻人问。
“那,那个咝”赵大虎疼得吸了口凉气,年轻人见状皱了皱眉,凑近了一些。
赵大虎看他眉间隐有焦急的情绪,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假装疼痛,又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来,作势要去捂伤口。
年轻人没发觉异样,冷冷地催促:“是谁”
“是,是咝”赵大虎装模作样地呻吟,左手按在右手腕带上,事实上,这个腕带是一个精巧的机关,是唐门外流出来的,机关里有一根袖针,比毫毛针还小,扎在人身上就跟蚊子叮咬一般,上面淬了唐门独门的毒药,名字简单粗暴,叫“封喉”,一旦刺入人体,不论哪个部位,毒液都会随着血液流入心脏,片刻功夫便会把人毒死,当真是杀人而无形。当年赵大虎在黑市买这玩意花了大价钱,那时心疼得要命,没成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是是郑”赵大虎刻意压低了声音,年轻人只好又凑近了一些。
赵大虎心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迅速抬起右臂,左手按在腕带上扳动了机括,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袖针自机关中飞出,射向年轻人面门。
他刚举起胳膊,年轻人就仰头躺倒,袖针直接射了个空,扎在了远处的隔板上。
赵大虎万没想到自己的保命利器竟被对方如此简单地躲开,当时就呆住了。年轻人一个后滚翻起身,仓啷拔剑出鞘,一记下劈,一道寒光闪过,鲜血涌出,一个带着腕带的右手掉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赵大虎感觉胳膊先是一凉,后是一麻,再看手臂已经缺了一截,接着锥心蚀骨的剧痛一直翻滚到了天灵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疼得失去了理智,抓起地上的半截手臂按到了断臂的切口上,这个举动导致了更大的痛楚,他反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打起滚来,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嗷啊啊啊啊啊”
年轻人一屁股坐在了赵大虎后背上,抓住他的左手腕,狠狠地将其按在地上,铮的一声,长剑插在了指缝中。
“你的一只手已经没了,”他冷冷地说,“接下来,我会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
杀猪似的惨叫立刻变成了小声哼哼。
“别咝大,别,大侠,”赵大虎快疼得说不出话来,“小人刚才瞎,瞎了狗眼,猪油蒙了心您咝大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咝贵手咝留留小人一条一条烂命”
“你是受谁所托”长剑一动,要看要斩下去。
“郑首善”赵大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嚷起来,“兴隆镖局东北总局总镖头郑首善”
长剑又立了起来,“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学生的”
“上,上个月他来大连,找我谈,谈生意的时候碰咝碰巧看见了那个学生跟我说他他接过一个暗花暗,暗花跟那个学生一模一样他不,不能在大连逗留太久就托我拿下那个学生不,咝不论死活”
赵大虎说完,呼哧呼哧喘气了粗气,这段话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不论死活”
“是不论死活”赵大虎用力咽了口唾沫,“郑首善说能生擒最最好不能的话”他小心地字斟句酌,唯恐杀神一怒削了根手指去,“不,不能的话就嗯那个那个掉反正暗花的报,报酬咝高的离谱没差”
长剑微微颤抖起来,“有多高”
“不知道”赵大虎摇摇头,蹭了一脸的灰尘,“大侠不,咝不是我不说我真真不知道而是郑首善他压根就没说咝他只只告诉我说,报酬很高很高高到能让我们俩挥霍一辈子还还有余”
“能出得起这个价码的人可不多。”年轻人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是是要我说就是那些三教大派搞出来的说不定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想处理掉私生子什么的”
赵大虎舌还没饶完,长剑忽然压了下去,咔嚓一声,他的小指应声而断。
“嗷啊啊啊啊啊”
赵大虎的左手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疼得没法,用力以头抢地。
撕心裂肺的叫声逐渐变成了沙哑的呻吟,鲜血和汗水浸透了赵大虎的汗衫,他像摊烂泥一样伏在地上,心神也像身体一样,陷入了泥沼般的绝望中,他已经没力气去思考为什么会挨这一下了,只求杀神能饶他一条命。
年轻人抬手在赵大虎身上戳了几下,止住了鲜血的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