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有一老友三分剑季镇南,他可与你沾亲带故”
季灵芷心弦突地猛震,以惊讶口吻反诘道:“前辈可否先将身份表明”
那人看出季灵芷尚有疑心,泰然答道:“老夫隐名多年,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叫神通一指黄继然,曾追随镇南师兄之父无敌剑客数年之久我不但认识季家两代,而且还见过紫裳燕柳贞”
季灵芷听到“神通一指”提及他先祖和生母,顿时热泪盈眶,喉头似乎堵着一块石头,惨然不语
“神通一指”继续侃侃谈道:“我看你的相貌,必是季氏后人,如我记忆不错的话,你右胸上有片朱砂胎记,这是我参加你三潮洗儿宴时所见,不知是否正确”
季灵芷立刻跪倒尘埃,哽噎说道:“小侄季灵芷叩见师叔”
“神通一指”微笑搀起对方,说道:“果然老夫不曾看走眼,贤侄一表人材,武功非俗,真正可喜可贺,但不知令尊令堂是否”
季灵芷痛哭失声,悲凄之极:“难道师叔不知两位老人家去世了”
“神通一指”大为骇然,道:“我二十年浪迹人海之中,不曾拜访,怎会有此惨变”
季灵芷于是将他所知一切,扼要禀明。
“神通一指”气得胡发直立,目光闪烁怒火,猛然拍膝叫道:“不妙我虽不识毒蜂玉女其人,但从她行为上判断,必然想盗你家三分剑秘技”
“她已经从先父那里学去,无法追回了”
“如果她只是从你父处学得,那还不关紧要”
季灵芷听“神通一指”把如此大事,说成不关紧要,心内惊奇万分,骇然道:“这还不紧要”
“灵儿你不明白这里面还有曲折,就以我而言,虽然追随令祖有年,这剑法是招都不曾正式学过”
季灵芷越听越糊涂,忙道:“难道先祖还会藏私”
“令祖何等光明正大,焉能藏私。只因他得了这天下最为奇奥的剑谱之后,限于本身功力智慧,未能完全领悟,听以他传子不传徒,以免误人子弟,二则希望后代能够参悟,再传有缘之人,令尊所学也不过十之六七而已,最重要的是那本剑谱”
“师叔可晓得剑谱何在”
“不知道”
“这样说来,毒蜂玉女也不能全部了解”
“光凭偷学,最多不过六七成罢了,可怕的是,她在你家中十多年之久,必然是要找剑谱,至于是否找到,这也是一个谜”
季灵芷到现在才知道“毒蜂玉女”久居不去的原因,但是这家传剑谱何在,惟有仇人一人知道,可是自己目前功力不够不禁长叹一声,低头无语
“神通一指”黄继然看出他的心事,道:“我虽未曾正式学过“三分剑法”,但令尊昔年练招之时,并不禁止我看,因此略识三招,可以传你”
季灵芷喜出望外,立刻倒身下拜道:“谢师叔恩赐”
“这不算恩赐,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说毕,从庙外拾起一段枯枝,将他所知三招仔细比划出来。季灵芷练习数遍,已然颇为熟练。
“神通一指”抛下枯枝,豪气勃然未息,说道:“灵儿
你此番报仇之事,为师叔的也是义不容辞,决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师叔盛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毒蜂玉女如今功力甚高,小侄曾被她掌劈落海”
季灵芷谈到“沉鱼岛”之事,不由心中一阵剧痛,满面愤怒之色,跃然可掬
“神通一指”闻言,愤然作色道:“灵儿以为师叔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小侄不是这个意思”
“神通一指”忽地面色顿变消沉,喟然叹道:“你的功力在我之上,尚且落败,看来我只该落魄江湖载酒行,不应再问江湖事了。”
说着从神龛内提出一个斗大葫芦仰头一阵狂饮,续道:“如此何不纠合武林同道”
“正门七派与小侄有些纠纷未了,而且各派掌门加起来都不是她的敌手”
“神通一指”气得一言不发,飕的窜入神龛之内,倒头便睡。
季灵芷仰观天色,虽是晓露犹存,但东方曙光已露,心中惦念海宫蛟女的安危便对神龛一拜,道:“小侄要告辞了”
“灵儿英雄出少年,师叔是不中用了,祝你前程远大”
季灵芷依依不舍,迈步走出庙门不过三五步远,便听“神通一指”大声唤道:“灵儿转来”
“师叔还有什么吩咐”
“你行色慌忙,为的什么”
“小侄同伴被江湖败类诓去,不明下落”
“可有线索”
“听说是用车载往西行。”
“哦这倒有点着落了”
季灵芷心中狂喜,忙问道:“有着落”
“为师叔昨夜来此,正遇上一乘马车向西飞驶,可惜未曾拦问。”
季灵芷不由心中往下一沉,失望地说道:“这样还不是无法追寻”
“此去百里便是寒金教的总坛万刃谷,可能是这般魔崽子弄的鬼门道”
“如此小侄立刻前往”
“为师叔一道去,免得你多走冤枉路”
说毕,“神通一指”二次跃出神龛,提起酒葫芦发步便走,季灵芷随身后跟行,可是为了顾及师叔的脚程,不敢施展全力,但是“神通一指”居然越走越快,竟能抵上季灵芷七成轻功。
顿见两条人影,快逾电掣风驰
不到两个时辰,便见前面不远之处一座高大石山,怪石如剑树刀山,嶙峋峨嵯,隐隐之中藏着无边杀气。
“神通一指”足下如飞,口中说道:“前面便是谷口,必有护守的教徒”
“师叔放心,小侄应付得下”
说话间,谷中怪石中闪出一列八个白衣人物,俱是手提三尺多长的外门兵刃“三棱狼齿锉”,为首人物粗暴喝道:“来人站住先报名姓”
季灵芷冷眼打量这教徒一下,微哂答道:“季一灵一芷。”
那教徒面色骤变死灰,下意识地连退三步,忽然发觉自己太过怯弱,连忙粗着嗓门转对“神通一指”喝道:“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