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男童却忧心忡忡,倔强的道:“打雷就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听说官兵这几日巡查的更紧了,咱们最好不要与这些流民掺杂在一起,万一被袁军堵住,一定会把咱们抓到宛城,到时候只怕就见不到父亲大人了。”
“呜呜……可是银屏好害怕打雷,只怕会把人劈死的!”小女儿摇晃着母亲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让哥哥背你!”
十岁的男童说着话就就蹲在地上把女童背了起来,轻飘飘的,丝毫不费力气,“以后,这一路上都让哥哥背着你了。”
那领头的黑脸汉子是岳飞帐前的亲兵头目,平日里被称做崔黑子,以至于别人反而记不住他的真名。此刻听了男童的话,笑道:“少将军这话说的虽然有骨气,但只怕你背不出一百丈就走不动了。”
男童气的横眉竖目:“崔黑子你胡说八道,不要小瞧人!便是背着阿母,我也能背到江东去!若是不信,你这一路上便背着妹妹,我背着阿母,试试哪个先累趴下?”
美貌妇人瞪了男童一眼,斥责道:“云儿,休要无礼!你应该称呼崔叔,或者崔壮士,怎么能称呼……崔黑子呢?”
“哈哈……”岳云背着妹妹笑的前仰后合,“阿母都喊他崔黑子了,为何我不能喊?”
后面一个背着五六个大包小裹的汉子笑道:“夫人不必拘礼,我们都喊他崔黑子惯了,你若是让少将军喊他崔叔,只怕他还不敢答应呢!”
崔黑子一面撑着雨伞,一面擦着满脸的雨水,憨笑道:“俺兄弟说的是,俺可不敢当少将军崔叔的称呼,只要少将军高兴,尽管称呼俺崔黑子就是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驿道上的难民已经纷纷挤进了庙宇中避雷,路上的行人逐渐稀疏了起来。
时值酷暑,他们可以不畏惧雨水,但明晃晃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声实在让人心惊肉跳。
美妇人抬头望望天空,大雨如注,雷鸣电闪,而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思忖了片刻之后做了决定:“看样子,这一阵雷雨只怕要持续到夜晚,不能再向前走了。咱们也进庙宇里躲避一夜吧?”
崔黑子与几个随从也有点畏惧这惊雷,齐声附和:“夫人说的是,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这电闪雷鸣的,想来袁军也不敢出来抓人。真要是担心和流民混在一起会被官兵盯上,等到半夜雷雨住了,咱们再向前赶路不迟!”
十岁的岳云却是一脸无奈的道:“怪不得你们几人只能当兵了,就这点胆量一辈子也做不了将军!我觉得袁军今天晚上一定会跟来抓人的,因为上午的时候,有几骑哨探盯上了这支流民,想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美貌妇人皱眉道:“那也不行,这雷鸣电闪的越来越凶猛了,眼看着就要天黑,再继续赶路实在危险。旷野之中,除了这座庙宇又没有避雷之处,咱们暂且躲避半宿,等雷雨过后再走不迟!”
崔黑子大喜过望,朝身后的两个兄弟挥挥手:“快点进庙舍里给夫人和少将军腾个地方,顺道把干粮拿出来晾一晾,吃饱喝足了。等雷雨停了,咱们马上就赶路,尽量不要与这些流民掺杂在一起!”
两个精壮汉子答应一声,大踏步的冲进了寺庙里面,吆喝提前进来的难民腾个地方。
别人看到这一行佩刀带剑的,也不敢招惹,俱都识趣的躲避的远远地。
好在这座寺庙算得上宽广,虽然因为战火没了僧侣,但大殿与偏舍以及庙门仍然完好无损,足够容纳千余名难民避雷。在这驿道旷野之中,实属难能可贵。
美貌妇人与一对儿女吃过干粮,看到旁边有难民饿的饥肠辘辘,却因为行囊丢失,只能忍着饥饿,干咽唾沫。妇人心下不忍,分了些许干粮给对方,换来一片叩头谢恩。
直到最后小女孩哭闹着“阿母不要再分了,再分我们就要饿肚子了”,妇人这才叹息一声作罢。
“夫人与少将军及小娘子早点休息,崔某与几位兄弟轮流值夜,待雷雨过后,咱们即刻赶路!”
崔黑子手里啃着一块干烧饼,另一手提了佩刀,向岳飞夫人叮嘱道。
妇人拱手道谢:“如此,便劳烦几位兄弟了!”
这一路风吹雨淋,泥泞不堪,母子三人早就疲惫不堪。不多时,俱都靠着墙角沉沉睡去。大殿里的其他难民也是捱不住一路的疲倦,不多时,整个庙宇中便鼾声大作,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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