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绕上甲板回去女性休息区,都在月光下甲板上停步,看向船舷外,百米外的黑色山林一片苍茫,粼粼江水上也是一片雾气,让人分辨不清水底下的礁石。
呜呜呜听到汽笛声拉响在警示着所有船员小心,听到这声音的三姐妹都有些迷茫,这艘大船在黒夜迷雾中将驶向何方
海市十里滩租界西明街区
正是清早人来人往,开始热闹起来的时间。
嘎吱黑色小汽车停在一处街口,下来几个年轻男女,分散开,似乎很是正常逛着街,在这条租界街道上,寒冬色调有些灰冷,沿街店铺都是淡灰色水泥拱、白色粉柱、红色砖墙的西式建筑,青色铺门,大大小小的玻璃窗显出里面的丰富商品,房屋间距显得有些过于致密了,偶尔有着一块小广场,就显得空间疏朗而特别火热人气。
早餐店门口支起的汤锅冒着腾腾的白色热气,带着骨头鲜汤和小葱豆腐的香气,肩甩着白毛巾的伙计端着白瓷大汤碗到一张圆桌,各式西装或者长衫、夹袄的男女客人正围坐着吃包子、馒头、杂汤、面点,女人撕下小块包子喂小孩,男人们认识或不认识地相互侃着,谈论时政,口沫横飞,针砭时弊,声音喧哗。
混合着小广场对面唱片店里传出的手风琴悠扬歌声,洋人酒吧里的驻场歌手的吉他和歌声,国人的喧哗声也变得应景有趣起来。
在这些用餐客人的身后街道上,自行车的叮铃铃声过去,工业起步的工业品成本昂贵,自行车的车流并不密集,在街道上稀稀疏疏
几个西装革履、双手插在裤袋里、胳膊下夹着公文包的洋行文员优哉游哉,跟着唱片店里的手风琴声哼小调
几辆拉着顾客的人力黄包车疾步如飞,喊着“让一下来让一下”戴着圆墨镜的瞎子拄着拐杖在街面上点点点点,笃笃笃笃。
刚刚小汽车上下来几个青年男女,陆续经过这个瞎子时,瞎子就转到巷子里,抬首监视他们背后的这个路口
而走过去的青年男女,有人在路边摊停下来让人擦鞋,有人还会出入一些店铺、酒吧,都会莫名消失,而在后门出现,相互遮断着彼此视线,很是丰富反跟踪经验的精英了。
在街巷间几次交错确定没有跟踪者,他们陆续走进一座公寓。
表面上是挂着某个洋人名下的公寓,实际上是一个民间组织,正常来说民间组织都是把总部设得越豪华、越张扬越好,但不包括这个
它是暗中具备非法武装的民间组织,为不触动诸侯军阀的敏感神经,低调行事是它的本能。
甚至为了避免租界军警对无线电的多向定位,电台甚至长期处在静默状态,只有特殊紧急时候才会开启今天它静默。
“我们暴露了”
进去公寓地下室的第一个瘦削青年就愤愤,挥舞手中电文,这是他在一个社里常用联系点的电台带来,递给办公桌后一身英挺军礼服的中年人:“社长,这是我们两个同志死前的汇报。”
“孙铭啊”
因为是地下室,看不到阳光,只有灯光雪白照着满桌的文件,中年社长在案牍中抬首,面容还有着年轻时的英俊轮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照密码翻着电文,缓缓说:“柳清明有动摇迹象”
“对而且这电文是发布在他们那一组行动队执行任务期间,莫名就遭遇洋人雇佣兵袭击,带队组长当场就死了,剩下杨、柳、林等三个成员逃到一艘洋人的轮船上叫什么,哦,水殿龙舟号就在轮船上偷偷用发报室电报传讯,他们两个当时还只是怀疑”孙铭脸色难看。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另一个小圆脸的女青年进来,又递上第二份密码电文:“但随后柳清明在上岸,发报说杨、林他们两个牺牲了,死因是遭遇吸血鬼”
中年社长眼神微动,伸手稍下移金丝眼镜,在镜片上看向这对青年男女,实际上也是社里武功最强一对战地情侣:“吸血鬼”
女青年身材窈窕、皮肤白皙、传统小圆脸,鼻梁上有点淡淡的雀斑,点首表示肯定:“对,电报上是这么说,一个用小提琴拉月光奏鸣曲、会变蝙蝠飞行的吸血鬼小提琴手但我想着,这真是荒谬,世上哪有什么吸血鬼”
“小月说的也是我的想法柳清明还表示怀疑高层有人出卖,甚至私通外国列强吸血鬼,我看他是贼喊捉贼,又害死两个同伴找的借口还说暂时无法归队,在别人那里得到了一个要紧赚钱机会,要为组织赚得起步的第一桶金,跑去走私了当我们是白痴别人有赚钱机会不自己留着,送给他一个陌生人”
孙铭愤慨地说,眸子冰冷而压抑着激烈情绪,双拳一下锤在中年社长办公桌:“当着社长的面,我也不敢就把话说死,但他十有八九是叛逃了”
如此过激无礼的热血动作,社长倒是习惯了的没有情绪变化,他缓缓点首,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修长的指甲在红木表面发出笃笃笃的声音,韵律吸引了青年男女的目光,又挪开去,看向身后的木门,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笃笃笃
一阵敲门,随后又进来几个青年社员,汇报了各地小组事务,戴眼镜的中年社长都是认真倾听。
办公室房间里人一多,就感觉这地下室的空气有点沉闷了,女人对这些特别敏感,小月习惯性地去拉窗帘,但只是红色的砖墙和大幅神州地图,她心直口快,不由责备自己尊敬的导师:“您应多去散散步,不要老是昼夜颠倒地工作”
“没办法多年的老习惯了。”
社长温和笑着,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虚空中倾听着什么,片刻后命令说:“孙铭,你和小月组织第二支行动队,去抓他回来。”
“如果抗捕,可以就地击毙”
“还有,命令组织的人,对这船以及船上的人进行监查。”
“是社长”这一对青年男女应声,目光里满是对叛徒的憎恨。
两人出去后,社长还捏着电报,修长指甲在电文的吸血鬼几个字上无意识滑动,留下浅浅的指甲印,有些苦恼的样子。
落在其他青年社员眼里,都是叹息不已,偌大神州社都是青年而缺乏组织经验,在一次次老成员的折损,硕果仅存的骨干老人不得不离开一线,退入中枢,越往中心的工作负荷越强,这样下去迟早就要累出病来,最近已有些老人开始生病了,希望社长大人不要也病倒了才好。
gu903();第一百二十五章归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