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回答的轻松，又说：“若兄以为不妥”

“我当时会任由若思选择，会真的让她随你们离开。一是以为她根本不会走；二是因为我还年轻。”若斯的坦诚不出王启意外，他本就是这种人，两个理由王启都能理解。年轻，是，若斯还有年轻应有的热血，所以在内心还会认可和怜悯若思的梦。

“否则”相比之下，王启很清楚，转折之后才是若斯想说的关键。

“否则我有很多办法让若思留下，如果这些办法都没有效果，如果她对若家而言不可替代，如果她的走和留会对若家在大局上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我非常不愿意让她走，如果中元帝国的影响力比现在更大”

若斯说了一连串的如果，其实都只是为了贴近状况，以他此刻的立场和身份，用这种方式谈论，已经是很大的尺度。

王启听着，直到若斯用很冷的声音吐出最后的结论。“那么，我也许会杀了你。”

“哎”王启苦笑轻叹，如实道：“其实我也在想。”

“或许在这种问题上，你并不够足够理解权力的控制本质。”若斯悠悠然接了句：“尊重则无控制，不控制则无权力。”

“精辟”王启由衷称赞，也不由反省，这大约是他这种出身造就的必然，对于他来说，肯定不如若斯更理解权力和控制的关系，他的理解更多源自于理论，而若斯是自幼的耳熏目染。“愁的是防不胜防。”

王启倒希望听听若斯的想法，如果事情真走入那种方向，以他的处境来说，真没办法预防，实在是力量差距太悬殊。但从他的推想来说，威胁不会是直接的、硬暴力式的，因为那不符合一个英明的帝王所为。

最理想的，大约还是借他人之手。王启突然意识到，李威这个心胸狭隘，又锱铢必较，阴狠的小人得到重用，并非是光明皇帝不智啊，恰恰相反，是非常高明的手段啊

既体现他有情义，照顾了关系亲近又忠心的李家，又让李威担当了一个不需要特意指挥，就能替光明帝国，替光明皇帝扛起很多肮脏事情的责任的黑角色，将来有必要的时候，或者李威太过份了，再惩办，帝国上下都是对光明皇帝满满的称颂啊

这么多的好处，换他是皇帝的话，舍不舍得把李威给废了好吧，王启觉得自己把光明皇帝想的太黑了。

“欲防而不知敌所攻，无非是完善自己所有防守的漏洞而已。我看王团长能做的不多，但宇宙航行，多筹备生存之本应该有益无害。”说话间，地行兽已经停下来了，若斯下了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距离程芷被软禁的地方，其实真不远，原本完全没必要乘坐地行兽车。

真的见到程芷时，王启才意识到，他应该把一直理解的软禁换成关押。程芷别说是跟他这几天优厚享受的待遇比了，距离王启预想的，最差的情况还更糟。

关押的地方就是间客店的地下室，深入地下十层，看来从建造之初，就被若家考虑了各种使用。但让王启意外的是，若斯竟然会让他知道这个秘密建筑是这里其实已经并不算绝密，还是另有理由

但这是小事，相较于眼前程芷的状况而言。

她的身体被合金的软韧丝线来回穿过，几乎所有的穴道位置全都能看到线的进出，然后身体还被半吊着，只剩足尖能够勾着地上，身上脏脏的，虽然没有酷刑逼供折磨过的伤痕，但如她那样的美女，被这么关押，已经够让王启觉得凄惨的必须同情了

“王启”程芷看起来很虚弱，很可能被关押至今没进过食，大约只给有限的水，身上的心气力量被软线贯穿穴道，也就是被物理性的封禁，无从运用，全靠肌体承担身体的消耗，现在还能有力气说话，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来带你走。”王启说完，边动手拔线，边对若斯说：“这光景直接大幅度降低了对你的印象分，以及观感指数。”

若斯被逗的笑了，很不以为然的往那一坐，完全不在意软线每一截拔出来的时候程芷的惨叫呻吟。“我跟她做的都是这种肮脏工作，你觉得她很惨。但她很清楚，这种程度，她回家后连跟别人哭诉流眼泪都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若家立场改变，她会比现在惨一万倍。”

“若家投靠帝国”程芷又惊奇，又恍然明白，为什么若斯这几天对她如此宽恕。她也是干这行的，当然知道正常情况若斯会用的酷刑都有哪些，最重要的是，从开始到现在，单纯在逼问她身份信息上，若斯都没有下过狠手。这本来不应该，她有多恨若家的人，若家的人就有多恨她为首的地方情报人员。原来，是因为若家投靠了光明帝国。

若斯冷冷然道：“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这几天让美女受委屈了。不过，美女对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当然明白我们若家手下留情的宽厚。”

程芷暗暗咬牙切齿，司空见惯

对，没错，她的确司空见惯了问题是，那等同于切身体会的习惯吗根本是两回事就像他若斯，当然也司空见惯了，但他被敌人抓住过，被这么关押过吗

当然没有

这种轻飘飘的风凉话，真心让人愤怒。

然而，程芷还真骂不出口什么，因为她已经很庆幸，真的很庆幸了

王启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程芷身上的线都割断，又一截截的拽出来。他倒是想叫若斯喊人来帮忙，然而，来的路上他发现这层外面只有几个看守，性别还都为男。他能让若斯再喊几个人进来，无视她的羞耻心

“说真的，你带两个女人来不算大事吧”王启边拔边擦汗，这事真不轻松，可不是随便揪着就往外拽啊，这种合金软丝跟血肉有融合性，就那么硬扯出来会撤出一快快血淋淋。必须关注心气力量，让血肉跟软丝分离，然后再以合适的角度扯出来，减轻程芷的痛苦，对心气力量的消耗很大。

若斯这时流露出他阴狠的一面，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真是不巧，人都忙去了，安排不过来。”

“少一本正经的扯淡。”王启累的满脸热汗，要是若斯说，这么安排就是故意消耗他的心气力量，然后再收拾他的话，他也许真的会相信。“若兄，我该不该告诉你，她将来会是你的顶头上司这个残酷的真相”

程芷掌管中原宇宙区域的所有情报方面的工作，若家将来当然不止干这个，但若斯却铁定还得干这个那么，有程芷当他的顶头上司王启想想都替若斯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