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雾气静悄悄地弥漫在四周,将要西沉的太阳躲在雾气的背后,散射出一层神秘的光晕。
毕胜克忽然发觉脚下的柏油马路竟然变成了高低不平的石子小道,肃杀的秋风裹着无数片枯黄的树叶,混杂着一团团的雾气,在他前面不远处的草地上翻卷着。
天空中忽然传来邓丽君的歌声,正是毕胜克开车撞鬼之前放的那一首歌:
“女郎
你为什么
独自徘徊在海滩
女郎
难道不怕
大海就要起波浪
”
不知为什么,邓丽君的歌声显得异常的哀婉诡异,先是缠绵地萦绕在毕胜克的四周,然后轻飘飘地传向很远的地方。
毕胜克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不由自主地向前走着,他发现前方忽然没有了去路,一丛茂密的灌木像墙壁一般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忽然感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在前方的不远处发生,于是毕胜克满怀恐惧和期待的心情,浑身战栗着向前走去。
他轻轻地拨开杂草,好奇地向前面观望着,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坡下边竟然站着一群人。毕胜克惊讶地观察着这群人奇异的服装,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代:
十几个穿着黄色日本皇军制服的士兵端着步枪围成一圈,枪上的刺刀亮得晃眼,圈子里边跪着五名穿着土布对襟衫的中国人,他们都很年青,最大的看起来不超过30岁,三个男人,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衣蓝裤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另一个穿黑衣的女人是一个孕妇,高高隆起的肚子让她的跪姿显得十分吃力和痛苦。
毕胜克眼睛紧盯着那个长发白衣的年青女孩,他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觉得她的身影似乎是那么的熟悉,她是谁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毕胜克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根本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这时,土坡的下边,一个小队长模样的胖军官走出来,站在其中一个跪在地下的男人面前,他的双手高高举着一把指挥刀,灰黄色的阳光照在冰冷锋利的刀身上,散射出一种奇异的光亮,让人无法正视。
有人要死去了毕胜克突然之间出现的怪异直觉让他感到全身发麻,内心被一种奇怪的恐惧感紧紧包围着。
指挥刀忽然划出一道弧线,那个中国男子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顿时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只有一双眼睛愤怒地园睁着。那颗头颅的视线正好直勾勾地瞪着毕胜克凄惶的眼神似乎要向他倾诉些什么。毕胜克双腿一软,立刻吓得趴在地上的草丛中。
伏在地上的毕胜克大口地喘着粗气,胆战心惊地把目光再次转向那把日本军刀一串鲜红的血珠在雪亮锋利的指挥刀上缓缓滚动着。刀光无情地再次闪动,一颗,又一颗
三个男子的头颅瞬间从三个活生生的男人脖胫上全部滚落下来,鲜红的血流到地下,慢慢变成了黑红色。
毕胜克浑身开始不住地颤抖,剩下的两个女人像是被眼前的极度血腥刺激得有些过度,她们面无表情地呆跪在那里。几个日本兵上前用脚踢翻了二个女人,他们用刺刀挑开两个女人的布衫和裤子,开始轮流奸污她们,空中回荡着两个女人哀怨的呻吟。
毕胜克心里充满了极度的愤怒,但是更大的恐惧感迅速压倒了一切。他看见一个瘦小的戴眼睛的日本兵忽然掏出几片黑色的纸片,认真地把它们贴在那三颗被其他士兵躁动的翻毛皮靴踢来踢去的头颅上,那个士兵在阴阴地笑着,双眼恶毒地盯着那三颗人头,纸片忽然冒出一阵阵青烟,瞬间消逝在三颗血淋淋的头颅上。
“砰”一声刺耳的枪响回荡在芦苇丛中。穿白衣的女子胸口汩汩地流着血,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赤裸的身躯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那个猪头小队长走到仰面朝天的孕妇面前,把指挥刀用力朝着孕妇隆起的肚子上扎下去
孕妇的哀嚎如濒死的野兽嘶叫,指挥刀慢慢地划开了孕妇的肚皮,刀锋划过的肉皮像波浪一样翻开,鲜血、肠子、羊水咕嘟咕嘟地涌了出来,士兵们在狞笑,一个家伙把手伸进孕妇热气腾腾的子宫,将一个成形的死婴抓出来扔在地上
毕胜克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试图爬起来尽快逃离,忽然,一把雪亮的指挥刀冰冷地贴在了他的面颊,抬头望去,那个猪头小队长正狰狞地对着他笑,毕胜克不知道这个家伙在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更为恐怖的是,那个被开膛剖腹的孕妇忽然翻身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捡起草地上的死婴,然后她踮起脚尖,像一个芭蕾舞演员一样飘飘然地走近趴在地上的毕胜克,呆呆地与猪头小队长并肩站在他面前,双目茫然地望着毕胜克,手里的死婴滴滴答答地落下几滴鲜血,慢慢地自毕胜克的额头流到了嘴边。
这时猪头小队长手中的指挥刀忽然向毕胜克当头劈下刀锋带起的寒气让毕胜克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毕胜克大叫一声,拼尽全力向侧面滚去。
毕胜克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床边的地毯上。
“天哪幸好是一场噩梦。”毕胜克摸着依然在急剧起伏的胸口,暗自庆幸道。他感到十分奇怪,因为自己向来很少看抗日题材的任何作品,包括书籍和影视,为什么会这么逼真地做了这样一个血淋淋的噩梦呢
毕胜克一边抓起桌旁的毛巾拼命地擦抹着满头的大汗,一边捡起被自己蹬落在地的毛毯,心有余悸地爬回了床上。
他抬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上午11点50分。他模模糊糊的记得,自从前天晚上和杨威驾车在乱坟滩遇险之后,自己竟然像中了邪似的在床上连续睡了一天一夜。
父母在半年前就已经随姐姐一家搬到另外一个城市居住,很少回来看望他。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向谁去诉说自己这两天来的恐怖遭遇,其实即使父母就在身边,他也很难说出口,他知道,如果他把前天晚上遇到的怪事说出来,肯定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毕胜克抬起上身环顾卧室四周的陈设:
超平面的电视机,台式的液晶屏幕电脑,日本产的游戏机,电灯,无绳电话等一系列电器真实地摆放在四周,这一切都在提醒他,目前自己正置身于一个信息化的时代,怎么会遇见鬼怪之类的荒唐事呢不可能绝对是幻觉
毕胜克记得在一本科普杂志上见过关于“见鬼”的科学分析,据说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全体在场的人甚至会因为一起受到某种磁场的干扰,不约而同地产生同样的幻觉,其实那不过是一种较为独特的环境下出现的特殊物理现象而已。
gu903();想到这里,毕胜克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随手把擦过汗的毛巾扔向床头柜,那条毛巾悄悄地地滑落在床头柜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