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世和手下的家丁,喊哑了嗓子,手中马鞭呼呼作响,打了这个打那个,好不容易方将混乱的队伍重新恢复了阵形。
只是,王铭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是四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四枚乌黑的10斤炮弹呼啸着向惶惶不安的敌兵门猛击而来。
“炮弹又来了,快跑啊!”
不知是哪个敌兵失声地高喊了一声:王铭世部的军兵顿时崩溃了。
他们哭喊着,拥挤着,互相冲撞着,踉跄地向光泽门跑去,宛如一群顾头不顾腚的野猪,一心只想找个可以藏命的地方,什么军纪,什么命令,都彻底不顾了。
四枚炮弹还是追上了崩溃而逃的他们,将其中二十多名军兵变成肢体残破,手脚残缺的死尸或重伤兵。
敌兵的恐慌更巨,他们撞开了未来得及彻底锁死的光泽门,嘶吼着拼命向门内挤去,仿佛留在外面便是死路一条,而只有进去门内,方能有一线生机一般。
至少有十来名士兵在纷乱前挤的敌兵脚步下,惨叫着丧生。
王铭世连杀了三名军兵,都未能挡住手下士兵的崩溃,他远远地看到李啸的红夷大炮似乎又在调整炮位准备下一轮射击,王铭世脸色惨淡地向那一群同样满脸惊慌之色的家丁挥了挥手,无奈地尾随着崩溃的士兵,向光泽门逃去。
李啸军中立刻又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看到敌兵狼狈退回城中,李啸军中,无论是战兵还是家属工匠,人人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欢笑。
三名担任技术指导的葡萄牙人,给那些中国炮手们,一个个送去热烈的拥抱。
“上帝啊,希望我们不得已的杀戮,能得到仁慈的主的宽恕与原谅。”拂朗亚兰达喃喃感慨。
“亚兰达,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相信我,你会得到上帝的原谅的,”赵杰走过来,向拂朗亚兰达投来一个灿烂的微笑。
只有李啸脸色平静如铁,他扭头东望,全部的心思,都在张行猛的突袭队身上。
东边,一里多的路程外,张行猛“吁”地一声,勒住了座骑的马缰。
此时,张行猛和手下的骑兵,已能遥遥看清对面阵形散乱大步前来的敌兵。
这是安东卫右千户韩佑的军队,在韩佑的带领下,他们一直在慌忙赶路,浑然不知自已即将到来的命运。
张行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全体骑兵听令,一齐摆成楔形突击阵!”张行猛昂然下令。
一只一百多人的骑兵突击楔形阵很快摆好,楔尖,是20名盔甲武器最精良的重甲骑兵,黄策的护骑队,楔身,是上官云杰的铁甲突骑队,楔尾,是身着棉甲机动灵活的哨骑队。
骑兵整好队形时,三队枪兵也均已齐步跑了过来。
“全军突击!杀啊!”张行猛挥刀大吼。
“杀啊!”
“杀啊!”
“杀啊!”
作为楔形阵的最尖头,护骑队长黄策一马当先,手中骑枪枪尖闪着冷白色的光芒,直直地向着对面滚滚前行的敌兵中,一名身着明艳山纹甲,头戴八瓣明盔的敌将冲去!
“敌将,纳命来!”黄策一声怒吼,手中骑枪挺跃如龙,一道笔直的寒光闪过,在这名将领的护卫家丁反应过来之前,黄策手中的锋锐骑枪,以眼睛看不清的速度,将这名将领的前胸深深地扎了个透穿!
黄策随即松手弃枪,以免因冲力过大,松手不及将自已胳膊扭脱臼。
这名将领胸口与后背立刻大量喷血,胸口带着那杆浸满鲜血的骑枪的他,双眼翻白,喉咙里咯咯连声,随着嘴中一大口鲜血吐出,翻身摔下马来。
安东卫右千户韩佑,一招未发,即死于黄策枪下。
弃枪的黄策,随即抽出骑刀,借着马匹依然疾速前冲的巨大势能,对周围的敌兵大砍大杀。
“不能死啊韩千户!”韩佑的家丁队发出连声的悲鸣,只是很快,他们的叫唤立刻被隆隆的马蹄声与喊杀声所淹没。
全体骑兵组成的楔形阵,踩踏出一条笔直宽大的血路,在敌兵的连声惨叫中,从整个韩佑的军队中直透而出!
至少有近300名敌兵在这次骑兵的突击中,非死即伤。
突击的骑兵方透阵而过,甲乙丙三队枪兵已是高声呐喊着,挺枪向混乱不堪的右千户所敌兵冲来!
与此同时,骑兵的楔形阵的楔尖,又掉过头来,向正慌忙迎击李啸枪兵的敌军背后冲去!
右千户所的敌兵立刻崩溃了。
这些久疏战阵,气喘吁吁赶到战场上来的卫所军兵,在主将突然阵亡的情况下,如何经得起李啸军这样凌厉凶狠的突然攻击。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十来分钟后,屠杀结束,敌兵死尸遍地,流满战场的鲜血,将坚硬的冻土浸润成令人心惊的暗红色,踩上去,十分地粘软沾靴。
右千户所敌兵全军覆灭,只有二十多名逃得最快的骑兵,在突袭大队长张行猛遗憾的眼神中,消失在东边的尽头。
而李啸军中,只有5名骑兵和5名枪兵死亡,另外有10多人受了轻伤。
“全军听令,不得打扫战场,即刻返回本阵!”张行猛冷冷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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