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受窝内公派的任务。”
陆无归说话时眼神很亮。
高行天略一思量,道:“你的意思是说”
“根据时间的安排来看,寇寿题没接手的任务,就是蚁王委派给高兄的任务了。”
陆无归的话语斩钉截铁,寇寿题不接任务负气而走,屈洒就找上了刚回窝中的高行天。陆无归随后被征召,对其中明细深为知晓。
高行天面上现出古怪的表情,似嘲似笑又带点难以捉摸的冷。
第十一章不悔
陆无归问道:“高兄想到了什么”
高行天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近乎一字一句的断然道:“我,再问一次,你这次是配合我、还是其他”
他每说一个字,眉心如怒刀的深纹就一跃,像是有把小刀在印堂上跳斩一般。
这已是他的第二次逼问,高行天绝少重复两次话意。
篝火在晃动,映得两人面目多少有些阴沉。
陆无归与高行天曾经共患难,也算救过高行天一次。镇中与高行天关系最好的也是他。
不过两人的关系始终无法上升到朋友的层次。
他们可以说是老熟人,但并不是朋友。
这次问话绝非寻常。
陆无归知道不答可能连熟人也不能维系,他平淡道:“去取回盒子。这只是我任务的一半,剩下再不能说了。再说,我也要像寇寿题一样回不去窝。”
高行天眉间的怒纹渐渐消散,平淡道:“我知道,也相信你的一半任务。现在给你我的信任,我此行是去刺杀官府之人,但是目标是谁则不能说。”
陆无归立刻道:“足够了。”
交换秘密在于份量同等,如果超出了界限就成了负累。
两人再次默然不语,但是气氛已和上次大不一样。
“什么取盒子杀官”金寒窗已经游荡了回来,心思烦乱的他听到这两个秘密,震得几乎跳了起来。
取盒子必定是指他家的盒子了。
镇魂匣之称的清明时节。
盒子已落在无双门手中,要想取回谈何容易
等等,还要杀官
这更是震撼他的听闻。以高行天的身手,要杀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命官。
有过亲身经历,他对这两个字异常敏感。
刺杀命官,他疯了
金寒窗一脸的惊疑不定,少年忽而对上了高行天、陆无归的冰冷目光。
这是在警告,什么是知道杀手秘密的代价。
金寒窗不自觉的高举双手,紧张道:“我是无意听到的,绝对不会对别人说起,我发射”少年一激动就说错了字,连忙改口道:“不,不,是我发誓”
他第二次也没说清楚,舌头打结“射”与“誓”跟本捋分不清。
高行天与陆无归对望一眼,神情间透着默契,充满杀机的默契。
金寒窗心里悸动,暗骂道:这俩杀人不眨眼的,不会真把我灭口了吧
对于陆无归,金寒窗是有几分放心的,至于高行天他还真拿不准这个人的想法。
金寒窗连退数步,身后是溪,再无多少余地。金寒窗如此紧张,不全是因为怕。无意听见两人的秘密,心里也是发虚,怕只有三分,理亏引发的慌张倒是占了七成。
面色阴沉的两人却一同站起,步步紧逼。
陆无归拔出短剑,高行天擎刀在手。利刃的寒芒把一路金寒窗迫到了河边,金寒窗踩着发软的河岸,失声道:“你们不会吧啊会吗”
两个杀手冲了上来。
陆无归与高行天一左一右侵进。
金寒窗俯身,探手。
糟糕,伞竟不在。
锦瑟伞先前被撇在篝火旁边,他竟一直忘了未取。
某人总是在下雨的时候才记起要带伞。
金寒窗就是常常如此的苦恼。
这下完蛋了。
陆无归与高行天速度骤升。
他们先前的一侵很慢,像是怕打草惊蛇的样子。此际急速一掠,才见了真功夫。这掠速快到金寒窗心头刚浮起一缕苦恼,两人就已经和金寒窗擦身而过
金寒窗扭头回顾,耳边已响起一声闷哼。
唉唉竟不是对我动手,那却是斩谁
陆无归一剑刺入柔软的河岸。
闷哼就来自这柔软的河岸。
河岸竟动了。
短剑刺入的土壤表皮一阵翻动,松动的土表拉出一道直线涌向河溪,那情形仿佛有一条巨大蚯蚓在地下急速攒动。
金寒窗没有看见陆无归的出剑,他回头时,陆无归已经刺伤了地底人。
地下之人虽然受创,仍迅速攒动而走。
一回头的金寒窗看到的是跃在半空的高行天。
“噗通”一声
高行天人刀合一扎入水中。
地下蚯蚓着了陆无归一剑,逃窜入河。高行天入水紧追不舍。
这只蚯蚓很可能听到了陆、高二人的秘密,这是一只要带着秘密遁走的蚯蚓。
陆无归的表情并不焦灼,他反而带着几分期待。
他相信高行天一定能够得手,定能追得上受伤蚯蚓。高行天的水性极好,入了溪就和一只鱼没有什么差别。
问题是,高行天解决掉麻烦,要花多长时间,要出几刀
在水中,高行天的刀法又怎样发挥
是夜,远处水面光影与漆黑同存。即使水下见了血,也分辨不出颜色。
金寒窗惊问:“敌人”
陆无归审慎答道:“敌人”
金寒窗疑道:“蚁窝周边都有巡视的蚂蚁,这里也还没出蚁窝的地界吧,怎么就撞上敌人。”
陆无归望着河水,沉声道:“有身手高超的,不怕死的,躲过边哨暗桩也不是没有可能。”
金寒窗还欲再问,河水“哗啦”一响,一物自水中抛出,正摔在金寒窗、陆无归脚下,那东西骨碌了几圈停下,却是一颗首级
金寒窗向后连退了几步,湿滑的首级仍在汩汩的涌血。
高行天在河边现身,稳步而行。
月光融进他湿透的衣裳,襟末下淌的溪水像是点点星陨离光。他脚踩河中淤泥,但步履稳如泰山。杀手的神情也是一样,出手之后无悲无喜,姿仪就像月下之虎泛溪而游,有着一种超然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