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固执不可更改。”
李无忧的回答很简单,回玉桥闻言,不再做说服的努力,他微微俯身,表达了赞同。
中原王朝与北漠人在西北的拉锯战持续了漫长的年岁,江湖层面的参与是这种级次战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这个存在不可思议武力的时代,一个暗夜里出没的刺客,一个阵前勇往的武者,皆拥有着影响乃至左右一场战局的能力。只有江湖才能对付江湖,此是信条,惨烈战争的背后更是血腥的江湖杀戮。西北战史,无双门立下的功绩不能说第一,也差不多了。无双门的历任门主都是积极的主战派,李无忧继承了无双门的强硬传统,严密执行对外严苛的门规。不与北漠人直接经贸通商的门派,西北大约只有无双门独此一家。负责理财的斩经堂多次向李无忧进言与北漠人合作通商的益处,辅之门派不断攀升的各种开销压力,他们甚至估算报出大罗教每年从北漠获取的巨额利润,然而这些俱无法打动李无忧。
李无忧一旦决定的事情绝少更改,一如其不变容颜。
第三七章秋水筑二
李无忧走到栏杆处,低看皱起的水面,轻声道:“玉桥,我的手里有了一株冷香蕊参。”
回玉桥面现一丝讶色,竟呆了片刻。这个信息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吃惊转瞬被难禁的喜色替代,青年激动道:“太上洪福,无双门万幸。”
“不要高兴的太早,可惜这株冷香蕊参保存的时间太久,不光药效失了大半,叶、须、花亦尽废,唯有根茎可用,最多只能给太上再续半年寿元而已。”李无忧苦笑道:“我全力运作,却只换来这个结果。也罢,世上尚存的冷香蕊参恐怕仅此一株,再无第二,抱怨不得啊。”
“无忧门主,半年足够了。太上若在一天,缘尽缘错就不会公开露面。而金月游行事一向谨慎,料想不会替大罗教出面的。如此这般我们尚可一战。”回玉桥目中精芒闪动。
李无忧深沉的道:“玉桥,说点心里话吧,西北不大亦不算小,我只想喝酒不想分胜负,我本认为宫无上也是这般想的。”
“供奉的牌位多了,他或许真将自己当做了神仙。神仙的器量,凡人如何晓得。”回玉桥半带嘲讽的道。
李无忧凭栏倚住,道山顶辉煌壮观的宫殿一下子便跳进他的眼帘,他先是眉头皱了皱,继而情不自禁的道:“神仙当处琼楼玉宇,你还别说,宫无上的楼子修的真好。”
回玉桥正自思量着,听见李无忧的羡慕口气,没好气道:“看一遍,说一次,感兴趣的话你也修啊,门里的财政状况,我可是略知一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又不是修不起。”
“修不起,我是真的修不起,呵呵。”李无忧抿嘴笑着,早看见到远处来的人儿,便招了招手。“鬼鸣魅影刀”梅刃甜本来停了一下,见到示意,这才沿着快被海棠花遮蔽的小径继续前进。
来到小亭之外,身背狰狞鬼头刀的梅刃甜俯身一礼。
回玉桥仍自思索,只随意地问道:“何事”
梅刃甜有条不紊的禀道:“有两件事情。一是确切获知此遭王爷的大寿将是一次小范围的家族聚会,王府不会对外派发请柬,也不会接受任何贺礼。二是刚刚得到了金寒窗的下落,但是却又失去了此人的下落。”女子清爽的发丝垂落似山涧流瀑,她并不抬头,低声回禀着,妩媚的声音好像掺进了暖暖的午后阳光之中。
一时间,李无忧与回玉桥皆沉默不语。
梅刃甜低着头,有种失去两人存在感的错觉,风过小亭,安静的小亭像是空的。战力强横的梅刃甜很少服人,她火爆的脾气就如她火爆的身材,但这亭内的两人却是她最最敬服的。梅刃甜慢慢抬头看了李无忧一眼,她不敢琢磨李无忧的心思,又瞧着向来待下亲和的回玉桥。
回玉桥点了点头,开口道:“第一件事暂且放着,再议,先说说金寒窗的事情。”
梅刃甜定下心来,续道:“金寒窗投案自首,被押在城中死牢已有数天。一切收押看管的手续都是由王府的嫡系人马经手,消息封锁的非常严密,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得悉。可是今天早上,死牢似乎出了问题,牢营失踪了不少重犯,狱卒亦有死伤,很可能有人劫狱。现在死牢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根据斩闻堂的分析,金寒窗遁逃的可能性很大。”
“劫狱的人是谁,有信息吗”回玉桥心念电转间,低声询道。
梅刃甜道:“事情发生在两个时辰之前。劫狱者手段残酷狠辣,见者阻者没有一个活口,因此无人能指认劫狱者的身份。”
“动手的人起码会留下痕迹,斩闻堂难道没做分析吗”回玉桥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不快之意。
梅刃甜答道:“王府严密截留一切信息,斩闻堂得到的内容太少了。大体上只能推断出劫狱者不超三人,杀人者使用的是刀剑之类的近战兵器,没有暗器机关火药之类的辅助。斩闻堂初步判断应该不是金家下的手,而唐棠于拂晓时分距离平朔尚有四十里的路程。”
回玉桥皱眉道:“按金月游的行事作风,他应该不会劫狱的,想维护金寒窗,金家不会现在才发动。守备死牢的兵卒近千人,而且过半是训练有素的强弓手。牢营的出口是一片长近五十丈的宽阔广场,广场四面围着高逾四丈的城墙。在这毫无遮拦的空旷所在,面对常驻箭垛之内的七十多个神箭手,以及随时可以赶至的精锐重装甲士,竟然还能从容不迫的灭掉所有活口,劫走金寒窗劫狱者的能量实在非同一般,然而此事金家不会做,唐棠还未至,那么平朔城中有实力且有胆量的就只剩下我们和大罗教了。大罗教会去劫狱这听起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梅刃甜初次闻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头皮发麻。牢狱乃是世俗权威的象征。各州府的牢狱皆有重兵把守,防备甚严,极少有被攻破的事例。而实际上,世俗牢狱再森严的守卫也不过是一张华丽的裱画罢了,这个武者遍天下、门派满江湖的世间并不缺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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