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什么也不是。
李无忧看着令当迟。
他嘲讽的表情里有话。
那意思令当迟一读即懂,李无忧是在说:“我不会成全你。”
令当迟的发色在银红之间几度转换,火红的色泽经过一次转换就褪色一层。
令当迟低吼变长啸,怒恨欲狂。
李无忧左掌再度拍出。
他左掌拍出的同时,小吸了一口气。
这一掌遥拍娄听艳。
相比右掌,李无忧的左掌却总是发得很慢。左右就像是快慢不同的两个世界。
至今为止,他的左掌只出了三掌。
第一掌,控场。
第二掌,劈魏魁斗堕楼。
这第三掌,单打娄听艳。
娄听艳的身躯弓弯如虾,八指连弹。
无果。
李无忧的掌势连贯,吞噬一切。李无忧的确是在绘势,他的掌势击出,一色楼似乎也在颤抖,这是一种明证。
娄听艳漂亮的脸庞本来如玉,此时忽然又惨白三分,嘴唇更是血红欲滴,他双手无名指弹出,低低的吟道:“千秋一梦。”
伴随着低吟,两道柔和的指劲离体而出。
先八,后二。
十道指劲,撑起一道密网,堪堪抵住了李无忧的掌势。
娄听艳提振全身功力,就想祭出千秋一梦的后续指法万古成空。
他在实战之中还从未出过这欲眠指压箱底的破执二指。
然而他苦苦对抗的掌势却在这个时候消失无踪。
五楼静了那么一刻。
静止有着连锁传播的力量,所有人都停止举动。
李无忧双掌合并,保持着一个下斩的姿势。
在这掌风扫过的路线上,霜月木高背椅一分为二,远处一人高的牡丹花瓶悄悄滑落一只瓷耳,花瓶背后的楼壁裂了一个月牙洞,风光入楼,可见天边白云似雪棉。在这所有背景之前的令当迟逼近至李无忧身前三尺距离,摇摇晃晃不能再进,其骷髅面具的额头位置出现了一线隐约裂缝,裂缝忽然间变得明显清晰,笔直向下伸展,面具“咔吧”碎成了两瓣。
令当迟面具遮掩下的面孔一片血污,苍老与阴鸷是这张面孔最大的特征,惊愕则是无法逆转的表情。前遭白骨教袭灭绛云轩之役,因为无双门的插手,令当迟不得不从西北惊退。令当迟把此事视为生平大辱,他一返甘州便专心研磨血经,寄望将上下两经的境界合一,达到骨血交融的圆满地步。此番再来,他的骨血经虽未臻至大成境界,但自负已有长足进步。可是与李无忧交上手,发现现实却仍是鸿沟难弥。令当迟感觉不光招式被对方猜解个透彻,似乎就连心思也逃不过李无忧的法眼。
惊愕之外是强烈恨意。令当迟凝起最后的生命力,他的躯体明显鼓胀起来。
李无忧冷哼一声,收掌,瞬间一脚踢在令当迟的胸口。
令当迟撞碎花瓶、贯穿月牙洞,倒飞至楼外,于半空之中突然自爆,迸散成一团莹莹绿焰。
一色楼楼顶却坐着一个人,沉默的看着令当迟最后的恐怖绽放。
此人不知何时登至楼顶,坐于水晶尖柱之下。他看着金展元与徐冬儿跳楼而逃、李无忧掌风裂楼、令当迟自爆成尘,俱没有反应。
这个人还很年轻,他的神情虽有所思但没有多余复杂的感绪,保养完好的皮肤看不见一道疤痕,裁剪合体的长袍贵美绝伦,质料更是上品的水绸。年轻还体现在他的乌黑油亮的齐腰长发上,长发束成十几绺或粗或细的发辫,显得狂野奔放,发辫原本穿缀着繁多的精致首饰,现在却见不到一个。首饰早被摘下。因为他今天要用的东西唯有背上挂着的兵刃一把。背挂的兵刃造型奇特,它的手柄长约三尺,刃面宽阔怪异如同一只翱翔的翅膀。这把兵刃勉强可以归入斧子的行列,但你若说它更像是一把夸张的长柄短镰,似乎也有道理。
第三八章一色楼四
一色楼外已经不见仆役与使者,秋水小筑的运作基本停摆,处于封岛状态,目前只保证一色楼的正常供应。环岛廊榭的一处观景亭内,曹氏父子时刻关注着一色楼的状况。这两父子凑在一处,绝对沉闷不下来,随便朔望城什么营生项目都可以牵曳起各种话头。
话题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利润。对于商人来讲,没有利润就没有浪费唇舌的意义。在金钱滚动的这条黄白之路,后继者连曹家的背影都瞧不见。
两人正说着各州的盐税差异,曹饺子便瞧见两个人影自五楼节节跃下,他目力虽好,不过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但是曹饺子对滞留秋水小筑的客人了如指掌,一猜便知是谁,他嬉笑着说道:“蓝礼派的小子吓到了,那样子真是慌张难看啊,喔喔,他是不是摔着了许小妞的身法倒似更轻盈漂亮些。”
“你比金展元大不了多少,凭什么叫人家小子你先别幸灾乐祸,我有件事情要交待于你。”曹影贵言道。
曹饺子好奇道:“什么事情”
曹影贵捻着稀疏的断续,道:“我这趟来西北的时间不长,但觉得秋水小筑各方面运转都还不错。所以,我想从今天开始,便断了你的商会资金支持。作为等价条件,你赚取的利润五年之内不用上交了。如果你能持续周转下去,秋水小筑就作为你的产业好了。”
“老头子,你看不起人啊,商会的支持资金是摆在那里,但是饺子这几年伸手找你要过钱吗我就把秋水小筑看作你对我的奖赏啦。”曹饺子转念一想,哼哈叫道:“不对啊,狡诈的老头子,这么轻易放我独立,你觉得我会亏本”
曹影贵微笑不语,一色楼楼顶却生出了一道强烈的折光晃了他的眼睛,他眯眼的时刻,一色楼五楼的楼壁炸裂,少顷,一个人影飞出楼外,之后那人竟然在空中爆散成一团绿莹莹的尘屑
曹影贵圆润的胖脸顿时生硬。
曹饺子的脸色亦变了,紧张的道:“谁下的手,这么狠外面看,至少五十两金,里面的损失可不止这个数了,我的娘啊”
曹影贵心绪不宁的道:“令当迟死了。”
gu903();“令当迟死了”曹饺子惊道:“那楼里边岂不是一塌糊涂别的尚且不管,我的雨上寒山栖梧大画屏啊,我的密窑水墨牡丹瓶啊,我的那些霜纹瓷啊,都是我的私家货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