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也不去理他们,和公孙若水翩翩而来,走到李海冬的身前。一起鞠躬道:“拜见上仙。”
他们拜的不是李海冬,而是一直跟在李海冬身后的聚元子。
聚元子嘿嘿一笑:“你们昆仑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初和我赌约的无暇子多么的惊才绝艳,怎么现在都是些小鱼小虾,真是给广成子他们那些杂毛丢人啊。”
聚元子的辈分高的惊人,以他的身份叫广成子等元始天尊的弟子为小杂毛倒也实在。不过那些跪倒在地的人可不知道,虽然感觉这个老头不是普通人物,刘化雨也忍不住道:“你是何人,敢对广成祖师不敬”
李白回身横眉道:“青莲宗有你这样的蠢货,难怪昆仑派沦落到此。”
刘化雨马屁拍到马脚上,脸上通红,他本来就大病初愈,气血亏虚,此刻心里一动荡,一口血喷出来,竟然就昏厥过去了。
青莲宗的弟子们都傻眼了,忙去搀扶。宋子观哭道:“仙长,这个李海冬无恶不作为非作歹,乃是邪道的传人,请仙长不要被他蒙蔽了,把他擒拿下来。”
李白摇摇头哭笑道:“修行不够还可以找出些理由来搪塞,不能全怪你们。可是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冤枉好人,这如何解释呢你们这群蠢材把持修真一脉的正道,真可谓是最大的笑话。”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寒,就连愚蠢如上官无敌者也听出来李白话里明显的偏袒意思。
“仙长”沐沧海急道,“他前几天刚去西方杀了上万人,引发了东西方的交恶”
“愚不可及”聂隐娘怒道,她生性豪爽,可不给人留面子,一脚将沐沧海踢飞出去,将李海冬为什么和西方神教作对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长篇大论完毕,聂隐娘道:“你们这些正道整天满口的仁义道德,你们可做了什么造福百姓的事情”
众人不敢多言,都惶恐的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李海冬轻笑一声:“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好事,只盼着他们别拿名门正派的架子压人阻碍他人做好事就行了。我勉强不怕他们,若是换了别人,岂不是被他们当作恶徒给随意杀了”
李白叹息道:“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少见。他们自以为代表了正义,其实却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扼杀新鲜的血液。这样才能稳固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们所谓的道德,不过是选择出来的,有利的才想起来,对他们不利的,提也不提一句。”公孙若水接着道,“总是站在道德的高点对别人指手画脚才是他们最拿手的本事。”
看到李白和公孙若水这么说,李海冬不禁想起来为了巩固统治而设立了狱界的东方天界的天神们。看来无论是神是人,对于权利的渴望,对于某一个圈子的维护,使得他们处心积虑的对一切不符合他们要求的人下手。这样才能维护他们所谓的纯粹和正义。
天地如此,道又何在既然没有了道,还要什么道心李海冬心潮汹涌,忽然觉得悟通了什么东西。那些在虚无之路里看过的画面一幅幅的涌上心头。人类千百年间的风刀霜剑寒光铁衣铁马冰河鲜衣怒马在心里一波波的涌动起来,好似钱塘江的潮讯一般,突如其来,根本无法预料,也控制不住。
聚元子和李白的脸上一动,都望向李海冬,见他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知道他正处于一个关键的时刻。
禅宗讲究顿悟,有所谓的当头棒喝一说,其实在道家的修炼过程中,也常常有神来之笔天外飞仙的例子。比如当初吴道子由画入道,就是因为一笔点睛的时候突然顿悟了天地之间道的至高真理,白日飞升,成为散仙。而裴旻也有过这种经历,他以飞剑闻名,最后就在玩耍飞剑的时候突然入道,成就了今日的境界。
这种顿悟常常要依赖于修行的精进和个人的天赋,更需要合适的点拨时机。当积累的修行和天赋达到一定的量,再顿悟来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切便水到渠成。可若是此人心魔芜杂,也很有可能在悟道的过程中走火入魔。此事有利有弊更如羚羊挂角一般无法强求,因此一般的修真者都努力的锤炼道心,循序渐进,以免功亏一篑。
如同李海冬这样修为已经达到了散仙的境地而道心还只如普通人一般实在有些罕见。而李海冬所接触的偏偏是聚元子这样的老顽童,狱界的囚徒,李白公孙若水这样不要前往天界的散仙。这些人的道心和天界的神仙们比起来大有不同,对李海冬的道心稳固其实有诸多不利的影响。
不过此刻突然进入了悟道的境界,却让李海冬面对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其实和身体上的脱胎换骨相同,悟道等于是一场精神上的彻底转变。面对无数的分歧路,李海冬要选择一条去走,寻找他自己的道。
眼前的光景扑朔迷离,看不清楚。一团幽暗之中,一个光点越来越亮,逐渐变成如同太阳一般灿烂的存在。
面前似乎有无数的道路,若隐若现,随着李海冬的心思而飞速的变幻着。
有的道路铺满了鲜红的玫瑰,那玫瑰如同血一样的红;有的道路上全是荆棘,那倒钩一样的芒刺能把人的肉活生生的勾下来;有的道路平坦,有的道路崎岖,有的道路通往云霄一样的高处,有的不停的向下盘旋,低至深渊。
眼前的光景瞬息万变,一个犹豫变转变了模样。李海冬只觉得无数的内容充满了脑海之中的每一个角落,将他的思维挤压的迟缓起来。
可是他的心底似乎总有一个什么念头在酝酿着,似乎想要打破什么。可是那念头之上有无数的东西压迫着它,打击着它,践踏它,想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李海冬几乎要嚎叫出来。似乎大声的嚎叫可以释放出压迫那念头的压力,让心里舒畅一些。可是他却嚎不出来,整个人如同被困在一个铁屋子里,没有亮,没有食物,空气在一点点的被抽出去。如果不能冲破这束缚,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闷死在铁屋子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李海冬深深的清楚这一天,他眼前的道路还在变化着,吸引他迈开步子前行。可是潜意识里的那个念头却拖住他的脚步。到底是沿着面前的道路走向那充满光明的世界,还是把那个念头解放出来李海冬左右为难,却一定要做出一个决断来。
“咚咚咚”的声音想起来,那是噩梦丛林里的摄心鼓的声响。不知为什么,这个片段忽然涌上心头,那咚咚的声响带着迷惑人心的节奏。李海冬虽然并没跟敖根详细的学习,却掌握了其中最根本的道理。那就是用鼓的节奏扰乱对方的心跳和呼吸,从外而内的控制对方身体的机能,产生一种催眠的效果,直到将对方的心灵和身体一并控制住。
这种控制让人浑身无力,而这鼓声为什么会突然响起来,这是要告诉自己什么李海冬在做一个艰难的哑谜,偏偏对手是自己。
忽然之间,李海冬有些悟了:对手便是我自己那么道在何处,从何而来,是本来就存在于天地之间,还是就驻扎在我的本心我要悟道,我要破,可是谁来立
一时间,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李海冬混乱不已。他只觉得没有方向,没有去路,没有归途,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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