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姑说的话,和塞给她一枚金钱,极可能是用金钱交换了某一件东西,他细心察看四周情形,这庵中和夏氏别墅一样,静悄悄的生似毫无半点戒备。
金萍脚下走得很快,从大殿右侧穿出一道月洞门,外面是一条长廊,从长廊一直走到后院,已是一片草地。
中间有一座石砌的亭子,对面就是一方十来丈高的石壁,石壁很光滑,上面是石刻的一幅“老子骑牛”的画像。
金萍一直走到画像面前,她没让范子云看清楚,右手不知在画像的牛头上怎么按了一下。
范子云跟在她后面,有她身子挡住了视线,没看得清楚,只是据他判断,她右手按的部位,是在青牛的头部,也许是把方才中年道姑交给她的东西,投入了什么地方,这地方不是青牛的鼻孔,便是青牛的口中。
这时金萍已经后退了三步,但听石壁中响起“嗒”的一声轻响,过没多久,石壁间忽然像门一般推开一道门户。
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衣妇人,目光炯炯望着两人,一阵打量,冷声道:“金萍姑娘,你来作甚”
金萍连忙欠身道:“小婢奉副教主之命,领范公子来的。”
黑衣老妇道:“令在哪里”
金萍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黑色三角小旗,中间画着大半轮皓月,双手递了过去。
黑衣老妇恭敬的道:“属下参见副教主。”躬下身去,再直起腰来,才双手接过,说道:“金萍姑娘可以带他进去了。”
金萍回身道:“小婢替范相公领路。”举步往洞窟跨入。
范子云紧跟着她跨入洞窟,走了约莫丈许光景,地势就渐渐往上,大概走三步,就有一道石级,好在每隔丈许光景,壁上就有一盏油盏,灯光虽然不太明亮,但在黝黑的山腹中间,已是可使你看清脚下石级了。
这段路,少说也有半里来长,石级尽头,前面已有天风吹了进来
范子云心中暗道:“前面大概已是出口了。”
这样又走了一、二十步路,前面领路的金萍已然停下来。
范子云问道:“到了么”
金萍直到此时,才理理秀发,娇声道:“还没有呢,我们要坐藤兜,渡过断壁,到达对面的石窟,才真的到了。”
范子云道:“过去走不通么”
金萍身子一侧,轻笑道:“你有两只翅膀,就可以飞得过去,不信,你来看看”
范子云确实有些好奇,依言走了过去。
金萍道:“小心些,一脚踏空,下面就是百丈深的湖水了。”
范子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果然是一个天然的岩石窟窿,仰面看不到天,俯视下去,也看不到下面的情形,但听涛声洪洪作响,所能看到的,左侧是一片大削壁,上面隐有细流潺潺,看去滑不留足。
对面有一片石崖,相距足有十七八丈远,崖下也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窟,不是他目力好,黑夜之中,真还看不到呢
范子云回头道:“我们要到对面石窟中去么”
“啊,范相公的眼力真好。”金萍点着头,说道:“堡主,范二爷,都住在对面石窟之中。”
范子云愤怒的道:“夏伯伯,我爹,都是被夏伯母囚禁在那里了。”
金萍道:“怎么会是囚禁范相公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范子云道:“我们如何过去”
金萍道:“范相公请退下来,让小婢把藤兜放好了,就可过去了。”
范子云依言退下。
金萍走到石窟中,探出身子,伸手抓住一根绳索两手扯动,提起一只四方形的藤兜,她结好绳索,双手握住中间一根主索,回头道:“小婢先下去,范相公看着小婢的样,再跨进来。”说完,左脚先跨入藤兜,然后右脚跟着跨入,站停身子。
叫道:“范相公,你可以下来了,但必须放轻身子,慢慢的下来,才不会晃动。”
范子云学着她样子,双手握紧主索,跨入藤兜。
这藤兜足有八仙桌那么大,四角有四根索子,结在中间一根主索上,主索上有一个滑轮,只要扯动另一根索子,藤兜就会往前滑进。藤兜里面,空荡荡的,大概一次可以站四个人。
范子云跨入藤兜,才发现下面果然是足有百丈深,底下波涛撞击,浪花汹涌,本来这浪花应该卷起很高,但居高临下,看去只是像一堆泡沫而已
这里正好左右两边石崖突出,中间的石壁往里凹入,形成天然的缺口,藤兜就是要从这边石崖,渡过二十丈左右的缺口,到达对面的石崖。
范子云心中暗道:“下面的湖水,大概就是洪泽湖了”
只听金萍叫道:“范相公,你快蹲下来,小婢拉绳索了。”
范子云依言蹲下,金萍伸出玉臂,缓缓拉动绳索,藤兜在悬空荡漾着缓缓朝前滑行。
只是藤兜离开石窟,山风吹得很猛,藤兜不住的左右晃动,滑行很慢。
范子云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金萍第一次出言暗示,凡事莫要认真后来又塞给自己一个纸包,看她行动,似是友非敌,此处说话不虑被人听去,自己正好探探她的口气
心念方动,正待开口
忽然金萍低低的道:“范相公,小婢方才给你的乃是一包解药,此时快快服下了,再迟就没有时间了。”
她双手轮替,拉着绳索、自然面对着前面,说话之时,也没有回过头来。
范子云看她先开口了,而且给自己的果然是一包解药,心中一喜,忙道:“谢谢姑娘,在下已经好了。”
“好了”金萍忍不住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已经把解药服下了”
“没有。”范子云一笑道:“在下已经把那杯毒茶逼出体外了。”
金萍惊奇的道:“你用内功把毒茶逼出体外了,这不大可能”
范子云道:“在下说的是真话,方才在下只是把它运气逼住在胸臆之间,后来上山间,在下已从中冲穴逼出体外了。”
金萍欣然道:“范相公内功精湛,小婢钦佩得很。”
范子云乘机道:“如果在下料得不错,姑娘应该是友非敌了”
金萍只轻“嗯”了一声,没有作答。
范子云道:“姑娘隐身太阴教,为时大概很久了,不知是哪一门派的人,可以见告么”
金萍别过头,低低的道:“范相公日后自知,何用多问”
她在说话之时,双手不觉得一停,这时要待拉动,哪知连拉了几下,藤兜竟然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