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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不禁问道:“考官有没有点评”

“得知文长落榜,巡抚第一时间找到了考官,翻出了文长的卷子”夏正哭叹道,“考官倒也记得这卷子,憋了半天只说此人心术不正,不走正道,尽是歪理邪说。”

房中徐文长的喊声传来“胡说我破题已是用的最正的正法了”

谈到考试、试题,果然按耐不住啊。

夏正见徐文长接话茬了,连忙劝道:“徐先生,三年而已。此三年不妨来杭州,一面处事一面备考,三年之后”

房门突然打开,只见徐文长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瞪着夏正:“你老实说,是不是巡抚吃定了我,刻意不让我中举”

夏正大惊,当即信誓旦旦道:“我以人头担保巡抚绝非这样的人徐先生若是不信可去与考官们打探打探考前胡巡抚真的都交代过只漏了一人”

第148发疯

杨长帆在旁煽风点火:“是啊,胡巡抚品行端正,绝无虚言”

夏正闻言,气得想跺脚,但又说不出什么。`

要说胡宗宪深谋远虑可以,忍辱负重也可以,但论品行端正是不太可能了,更多的时候看起来是在助纣为虐,至于绝无虚言弹劾张经、周琉、曹邦辅的行文可都是他的杰作。

徐文长虽然情绪很不稳定,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他愤恨地看着杨长帆:“杨参议心里怕是高兴的很吧”

杨长帆毫不含糊:“不错非常非常的高兴”

夏正见机,紧跟着就是一个回马枪:“杨参议你怎么能这样”

“文长兄啊”杨长帆正色道,“你说过,天下事都解得了,唯有自己的事解不了我看的确如此六考六败老天爷早已跟你说清楚了你怎么就品不透现下还怪罪到胡巡抚脑袋上,胡巡抚是那样的人么”

“你走你走你们都走”徐文长上前使劲推开二人,“我谁都不跟,我谁的人都不当礼都拿回去宅子我也不要都走都给我走”

“徐先生”夏正险些被推个跟头,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依然赖在院中。`

“还不走”徐文长怒而转身,从房中取出了一支锥子,挥着锥子就朝夏正脑袋上戳去,当真像个疯子一样,毫无道理,毫无预兆。没有一点点读书人的样子。

夏正大惊。徐文长好歹是个文化人。怎么一言不和就这样

他也是个文化人,文化人之间打架,比的是谁不要命,在这方面徐文长完胜,他是真的奔着玩儿命去的。夏正慌忙躲避,动作慢了半拍,还是被一锥子戳中了肩膀。

好在,徐文长就那点力气。也只是破皮而已,可见血是真的。

夏正大骇,捂着肩膀指着徐文长不断退后:“你疯了么一次考不中还有下次啊”

徐文长现在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即挥着锥子又要干,夏正岂敢与他拼命,大喊着夺门而出,十天半个月是不敢再来了。

见夏正跑了,徐文长一个转头又瞄向杨长帆,二话不说举起锥子。

杨长帆急中生智,从囊中掏出了沈悯芮的那一幅刺绣。护在胸口喊道:“悯芮托我带来请先生品鉴作品”

徐文长本来锥子已经要干下去,一见这刺绣。整个人突然就软了。

啪嗒

锥子掉在地上,徐文长木木上前,用双手捧过刺绣:“这是”

杨长帆松了口气,凑到徐文长身旁点评道:“我认为这是透视,近大远小。`”

徐文长捧着刺绣,屏息凝视:“有意境山水画中偶尔看到过,没想到竟然能将刺绣绣出这种意境。”

中国画画法中,透视原理始终没什么市场,讲究的是心灵意境,一般焦点透视要西洋画中才有所体现。沈悯芮误打误撞,精雕细琢改了这幅刺绣,竟然蒙出了些效果,看来除了祸根,她还是有一些慧根的。

“那文长兄认为这幅刺绣算是完成了么”

“我不知道,到这里我已经不懂了。”

“文长兄也有不懂的事”

“世事易料,意境难品,这幅刺绣和我的理解,不在一个意境内。”徐文长继续品味着刺绣,“想不到,二夫人竟能将刺绣做到这般地步,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是瘦马女儿身。”

“其实她可惜的地方还有很多。”杨长帆叹了口气,扶着徐文长的肩膀问,“好些了么”

徐文长木木点头:“还是书画,能让人心平气和。”

“好了,我别的不说,就两句。”杨长帆抓紧机会说道,“第一,你该是怪错了胡宗宪,他没必要不让你中举。你不中,他更得不到你。”

“”

“你看你,你碰到自己的事就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了。”杨长帆接着说道,“第二,在考试方面,你真的是天煞孤星,谁都别怪了,怪这天,怪这地吧。”

“”

“最后,你之前也已经说过,害死张经的人,天谴民伐都逃不过,你若去了胡宗宪那里,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他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但终点不会好看。”

“那你的终点又在哪里”

“是我们的终点。”杨长帆露出伟岸温柔的笑容,“没有你,我走不到那里。”

徐文长浑身一个寒颤,你又来这个

“我想说,我的一切也是你的一切,我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

“任何东西”

“任何。”杨长帆也不慌,不就是沈悯芮么,虽然很可惜,但我也必须是个狠人,不能这么在乎,也许真的将沈悯芮送给徐文长会惹到戚继光,但戚继光好像更不在乎。

徐文长愣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该要什么”

哎呀好矜持。

杨长帆托腮道:“废除科举怎么样”

“”

“我看科举不爽很久了。”

“你当你是皇上么就算是皇上,也废不得的太祖有训”徐文长说着说着,突然呆住。

对了,这就是自己一直品不透杨长帆的地方。

这家伙打骨子里,就不认同一切事,虚伪的顺从傻子都能看到,他的目标从不是别的东西,他的目标一直就摆在这里。

杨长帆继而说道:“既然已经是天煞孤星,不如就灭掉那文曲星,我是这么认为的。”

gu903();“我不懂,我还是不懂。”徐文长哑然道,“你有什么必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