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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怂包。如果是我们寨子,没有人会被抓走,只会战死。”

“我去,做饭了。”妮哈低着头行礼退去。

杨长帆不喜道:“这么可怜的一个姑娘,你怎么没完没了。”

特七畅快笑道:“船主啊,这是什么年头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我强抢你杀你,弱就被杀被抓。弗朗机是老虎狮子,妮哈老家人都是兔子绵羊,这就是规则。”

赵光头在旁点头:“如果有一天,有更强的敌人面对我们,同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弗朗机弹丸之地,能强如我们所见,怕是没少糟蹋妮哈老家那样的地方。”

“所以啊。”特七再次指向身后高山,“船主还心慈手软个什么咱们不做,也会有人做,咱们下手晚了,就是别人的了,别人吃饱了,再来打咱们”

“我知道,只是不想赶尽杀绝。”杨长帆长叹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弹丸之地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先后恃强凌弱,亡命掠夺,在殖民与暴行之下,将全世界的财富纳入囊中。

所谓的资本主义帝国,就是建立在如此掠夺之上的。

在这样的时代,不跟上他们的步伐,只会成为他们掠夺的对象。现在弗朗机未对大明出手,只因他还吃的不够饱,后面吃饱的荷兰很快就会占领这个岛屿,而脑满肠肥的英国足以轻松炸开清朝的国门。

正说之时,徐文长匆匆赶来。

“变天了。”

特七抬头看了看:“没有啊”

“不是这里。”徐文长望向西岸,“那边。”未完待续。

第205知者自裁

信仰与哲学想来具有排它性,如果信了一个,就不好信另外一个了。信马克思唯物就无法解释基督天主,信共产就要处理资本矛盾,通常情况下,越是坚定的信徒,就越无法接受信仰以外的东西。

有趣的是,偶尔会有人接受多个信仰在心存,吸纳各个方面的精髓,用宗教坚定自己的内心,用儒道为人处世,再用孙子兵法去战胜敌人。

上一位这样出众的人名为郑和,儒道让他在朝廷中立足,博得百官的支持与永乐大帝的信任;他以开放多元的宗教信仰走访南洋诸国,坐而论道,抱着坚定的信念坚持远航;他又用残酷的手段与诡诈的兵法消灭了觊觎大明舰队的敌人。

蓝道行端坐阁中,与宫廷道坛上的他并无二致。

他并没有郑和那样的名气,也永远不可能有,但他并不在意。

他笃信“知行合一”四个字,他更坚信“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脚踏实地地去践实自己的良知与认定的真理,不必犹豫,也不必慌张,不会因手段而自责,也不会因结果而畏首畏尾,平静,坚决。

蓝道行默默完成了全天下都该去做,却都不敢做的事。他从未像此刻一样通达,即便他十年如一日对修道以外的事置若罔闻,即便他胡编乱造了一个个神仙的回话欺骗皇帝,但他问心无愧,心念通达。

这次皇帝的问题比以往都要简单,都要纯粹,他已经茫然于国事,南倭北虏与党争,只向神仙问了一个很根本的问题何以治国

蓝道行等这个问题等了很久很久了,他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近忠远奸。

皇帝追问,孰忠孰奸

神仙答:知者自裁。

是的,嘉靖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每个奸臣与贪官的背后,都必然存在一个完全了解他,且纵容他的皇帝。

严嵩想不到自己的倒台竟然只因如此简单的对话,不过严嵩终会想到,汪直却是到死都没搞清楚这一点。

蓝道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虽身为一名道士,却不影响他笃信心学,修身的归修身,养性的归养性。

静坐之间,一近六旬的儒态老者与一不修边幅身着白袍的中年男人进阁。

蓝道行缓缓睁眼,与二人对视点头。

思想的力量,将人们团结在一起,在这一刻,比利益更加坚固。

二人先后落座,斟茶,以茶代酒。

“何以治国昏庸到什么程度的人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中年男人放下杯子骂道,“这该是他初登基时问的”

“严嵩已倒,学生已无牵挂。”蓝道行转望老人,“只愿徐公励精图治,力挽狂澜,造福天下。”

近六旬老者跟着叹道:“严党误国多年,根治还需时日,怎奈阶不觉间已是花甲之年”

“徐公可有合适的传人”中年男人问道。

徐阶听着又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没别的,他主要就是在叹气:“有,只是他不愿入我王门。”

“无慧根之人呐。”男人也跟着叹道。

“不然,若论慧根,此人若认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我在朝多年,见过太多的聪明人,可只有他才配得上绝顶聪明四个字。”

男人紧跟着说道:“既无人传道,徐公当政后,不如洗净严党,只求天下清明。”

徐阶再次叹气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徐公,总要做点什么。”

“严嵩虽倒,严党未清,皇上与严嵩相处多年,日后必会念旧,此战还远未到收官之时。”

“不然,我等应借势一路高歌猛进,斩草除根,严党便像一块瘤子,若是一刀未割干净,不日便又会卷土重来。”

“何心隐,我还未在内阁站稳,此言操之过急。”

“此事万不得缓。”

蓝道行并未关注二人的争执,而是重新静坐起来。这些党争的事情他是不懂的,也不关心,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能力所能及,思想所能悟的最高程度,达到了自身的最高境界。

这也是知行合一。

澎湖主岛货港,杨长帆手下首领胡长安与弗朗机商人卡莱陷入争执,眼看要动手,杨长帆与徐文长闻讯赶到。

这其实是澎湖每天都在发生的矛盾,只是这次牵扯到的利益比较大,胡长安实在不能忍了。

在汪直时代,弗朗机的船通常不会去泉州以北的地方,他们只需要在这里与汪直船队进行贸易即可,再北上费时费力,还有危险,只是那样的贸易很不方便,双方总是要在深夜小批量的进行,也没有足够的货房暂时存放。

如今澎湖建成,双方都方便了许多,弗朗机可以将货物提前存入澎湖货仓,交易时只需签押过手,杨长帆船队清点运走便是。虽然澎湖比泉州远了一些,但再没有互相约时等候的耽误与被明廷和散贼攻击的危险。

起初,这样的模式顺风顺水,大家都方便。不过弗朗机商人,毕竟是商人,商人很快可以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他们发现运来的货物,很多时候杨长帆的船队根本不需要再运走,而是直接转卖分发给来往澎湖的民间船只,只有去九州的货才亲自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