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尊言行事,这下陈建元正面凝视,更觉凤儿言语爽利,神态沉稳,一双小眼中的光芒,深沉难奥,心想一个孩子竟有如此深的城府,倒真未可小觑了。
当下叙些闲话,慢慢提到清心镜,陈建元婉婉转转的叙明来意。
灵虚道长侧耳静听,听完,瘦骨骨的马脸上显出疑惑之色,两眼一翻,精光四射的看着陈建元说道:“一微老和尚半截身子都在土里了,还收个毛孩子作徒弟干什么”
陈建元期期艾艾的答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必是那艺儿的资质有过人之处。”原来艺儿与一微上人有四世宿缘这一层,诸葛玉堂并未向他盟弟提及,故而陈建元只能如此问答。
龙入云冷笑道:“资质过人难道还胜于我这个凤儿吗”话刚完,脸上突有悔悟的神色,好像自知说错了话似的
陈建元听他这一比,显见得凤儿也是灵虚道长刚收不久的徒弟,赶紧说道:“恭喜道长,收录英才”
话未完,龙入云双手乱摇的分辨道:“老弟休得误会,他是为我供应奔走的小僮儿,哪配当我的徒弟。再说,我收徒弟收得还不够叫人伤心,何必再找麻烦。”
陈建元一愣,细想一下,其中必有蹊跷,不必再加追问,便笑着混了过去。
龙入云皱眉道:“老弟,你何必讨这份差使来提清心镜的话。不怕你我伤了情分”
陈建元道:“受人之托,必要忠人之事,道长与我易地则处,想来也推辞不得。”
龙入云点头道:“这话也是。不过老弟话已带到,也就算是忠人之事了,我不见怪就是。”
陈建元一听这口气,若非他宽宏大量,连说一句借清心镜的话都像是得罪了他,这也未免太霸道了,当时不由得有些生气。
龙入云似已瞧出他的心意,笑道:“来,来,来,你我还是黑白之间见个高低吧”
陈建元点头说声:“当然要奉陪。”说罢,亲自去取棋盘。
哪知凤儿好快的身手,突然抢过来,小手一阵乱抹残棋,口说:“让凤儿伺候。”便很迅速地捡起棋子,归到棋盒中去。
这片刻间,陈建元心下已经明白,刚才就觉那盘棋异样,此刻一瞥之间看得清清楚楚,那盘未收完的残棋,白的在一边,黑的又在一边,这哪里是你围我我围你的围棋分明是借棋盘在捣什么鬼
不一会凤儿已将棋盘摆好,陈建元声色不动,陪着灵虚道长下棋,下了两盘,龙入云都输了。其时天色将黑,凤儿摆上酒饭,两人吃过,又说了些闲话,凤儿送陈建元到间壁屋中去安息。
睡到半夜,陈建元朦胧中听见窗格一响,练武的人,耳目最灵,陈建元立即翻身坐起,顺手将压在枕下的长剑取在手中。刚要下床,心念一动,暗想清虚观亦非等闲之地,如有什么人敢来生事,自有人出来抵挡,贸然出屋,扰在一起,或行灵虚师徒反会当他扫了清虚观的面子,吃力不讨好,甚是犯不上。
因而陈建元只是仗剑在身,暗加戒备,忽见一条狸猫样的影子,揉身进屋,陈建元刚要喝问,只听有人轻声说道:“陈大侠,是我。”
陈建元一听声音,竟是凤儿,倒有些奇怪了。
这时凤儿已走近床前,附着陈建元的耳朵说道:“观主请陈大侠把外面的人引进来,只要来人一进屋子,请陈大侠立即躲开。”
陈建元答一声:“好”抱剑跃起,身形如箭,直向窗外穿出,轻飘飘落在庭中,隐身树下,四面探视。
一抬头,只见屋上一条黑影,自东往西,身形极快。陈建元一窜数丈,纵西面一拧身飘上屋顶,与那人迎个正着。
太极无双剑陈建元一跃上屋,轻如狸猫,但见迎面来的那人,身量甚高,一身黑色劲装,连头包起,只余口眼耳鼻诸孔,形如鬼魅,照此打扮,不用说得,对清虚观自是有所为而来。
是敌非友,既已看明,陈建元一抖手中长剑,搂头盖顶,直取要害。那人似是猝不及防,急急举刀一格,刀剑交鸣,进出数点火花,陈建元觉出来人手下甚为沉猛。跃开一步,两指夹剑,摸了一遍,幸喜剑势平拍而下,刀锋未曾碰出缺口。
此时那人亦已退后,举刀当胸,封住门户,口中低声说道:“足下不是清虚观的人,不必多管闲事。”
陈建元冷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为何管不得”
说着,拧身上步,一招“玉带围腰”,往对方腰腹间刺去。
那人一撤手中刀,滑步闪开,陈建元趁势变招。脚下不动,左臂往外一长,右手剑反打,那人举刀架传,轻喝道:“且慢动手,是哪方朋友,先报个万儿来。”
陈建元不愿无故卷入是非旋涡,因而不肯透露姓名,只说:“手下见高低,问我姓名作什”
那人冷笑一声:“好”刀锋一卷,一招“独占鳌头”,兜头便砍,招灵敏甚是贼滑。
陈建元不敢轻敌,一挫身子,剑走轻灵,转眼拆了七八招,一面打,一面心想:如果以太极剑法对敌。取胜自有把握,但这一来家数便难隐瞒,无故结下梁子,实犯不上。再则灵虚道长只请他诱敌,亦不必出死力相拼,不如另以轻巧的功夫,引他下来,进了灵虚道长的屋子,便可交差完事。
盘算已定,招数一变,使出一套“百花剑”。这套剑法,是陈建元未归太阴门下以前,漫游江南,在苏州从一游戏人间的风尘侠隐所学,刁钻小巧,究竟不登大雅,自归太极以后,陈建元已摒去不用,故而此时施展开来,未能得心应手,随处均有破绽。
那人只道陈建元的功夫,不过尔尔,顿时刀法一紧,着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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