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推行新式纸币,由度支部派员赴考察纸币印刷技术,并向朝廷呈交了关于建立官方印刷局的奏摺。奏摺中说:要知纸币原冀商民利便,实为财政之机关,东西各国于行纸币以及一切簿籍各项官纸,凡有价值者,皆为政府主其权,严防民间之私造。
朝廷认识到了危机,要控制财政经济,就必须印钞票。
改革币制一时很难,只能慢慢来。
袁世凯却不一样,他的见识比别人深刻,要是朝廷成立银行,行黑龙江两家银行一样的纸钞,那么,大清就能够迅的推广官方纸钞,废除其他所有的纸钞,统一币制。
然后,凭借强大的控制财政经济命脉的功能,银行就能够聚敛大笔的财富,顺利的开始改革币制。
本金、外汇储备、信誉、保证手段等等,对于这种奇妙的钞票来说,都不是问题。
只是,李安生会乖乖的交出这种钞票的制造方法吗
哼,即便交出来,也只能沦为那帮权贵们的敛财工具罢了。
袁世凯可没有那么傻,这样的好处只有为他掌握,才是真的,现在么,且先留在李安生手中好了。
“来人,去叫云台袁克定字,让他亲自去门房看看李安生李大人来了没有,等他们到了,就立即领了过来。哦,还有,李大人随从之人,也好生安置招待不可怠慢。”
袁世凯的眼神有些热切,充满着期待。
随从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袁大人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如此厚待,让自家大公子亲自到门房去守候,就连对方的随从下人都放在心上,委实稀罕。
要知道,袁大人除了庆亲王奕劻等少数大人物,其他人是并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难道那李二愣还真像民间传说的,生了三头六臂一口就能吞下个老毛子
“安生弟,可把你给盼来了,听说你要来,我一早就回家等着。不错,够意思,没枉费我把你当兄弟,刚进京便肯来我家。我父亲也高兴坏了,正在督促下人整治宴席,今晚我等痛饮一番。来,来,富贵弟,同来,上次在嫩江喝烈酒喝不过你,这次咱们喝烟台那边的葡萄酒。我可告诉你们,这酒稀罕的很。张弼士先生说了,头批酒要在地下酒窖中陈酿18年才能拿出来卖。不过,我父亲还是弄到了一桶,听说你要来,立马让人从酒窖里搬这酒出来。哈哈,哈哈,平日里他当宝似的,说要捂年。如今啊,哥哥我可是沾了你们的光了。哈哈,来,来,快来,咱们进去,父亲怕是等不及了。”
袁克定快人快语,爽朗的很,说话滔滔不绝,却情真意切,让李安生颇为感动。
虽说袁世凯取珍藏美酒,袁克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热切攀谈,称兄道弟,有些作秀的成分,可李安生还是能从中感受到袁氏父子对自己的看重,也对自己有着些期盼。
只看袁氏父子大气豪放的做派,怪不得那些北洋群雄死心塌地的跟着袁世凯,紧紧的聚拢为北洋集团这等强藩。
袁克定知道自己的父亲看重李安生,加上自己也觉得对李安生很是看的顺眼,所以袁世凯一让他亲自出迎,他便明白了几分,说是做给旁人看,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吆喝着李安生与胖叮当进去,他爽朗的脸上多了几分阴冷,眼角的余光扫向了街角。
哼,跳梁丑,鬼魅之徒,真要感谢你们。
善耆那个老好人最是阴险,还有载洵等一干酒囊饭袋,都是李安生开罪的,也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父亲被权贵们集体打压,他当然充满了愤恨,最好这些权贵能愚蠢些,将李安生干净利落的推过来。
袁世凯本来就有力挺李安生的意思,为北洋集团在黑龙江培植一股新生力量,徐世昌对李安生的打压他也并没有阻止,正因如此,他对李安生的拉拢才不会被人怀疑,袁党二号人物都在打压人家呢。
更何况,他也是在借着拉拢李安生,变相的警告徐世昌,不要以为翅膀硬了。
这便是政治,波澜起伏,奇诡讹诈,你来我往,庞杂魂。
袁克定清楚的知道李安生对于他父亲的重要性,所以第一时间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街角的那些跳梁丑们缩头缩脑,“李二愣进了袁府了,快去报告头领。”
“嘿,李二愣居然攀上了袁党,幸亏肃亲王他老人家听说是李二愣,没有立马问罪,不然的话这乐子可大了,神仙要打架了。”
远远的街角,弯着腰躲在一只到街边撒niao的狗后头,兵马司忠狗严雄一直在牢牢的盯着李安生进袁府的全过程。
“乖乖,人家袁大公子亲自相迎,看来李二愣在袁党中已经是亲信人物,得力大将。这点一定要尽快汇报给肃亲王主子,好让主子知晓。主子他是最不喜欢得罪人的,一定更不愿意得罪袁世凯。”
忠心耿耿的狗奴才严雄低下头去,生怕被袁府下人现。
不料由于一只脚点地的时间太长,脚筋一麻,腿一软,脸朝地直接摔了下去,只听“噗”的一声,脸埋在了一堆狗屎之中,连嘴里都狠狠的啃了一大口进去。
原来刚才那只狗狗不仅是来撒niao的,还顺便拉了泡便便在严雄身下,他却没有觉,结果不心中了招。
严雄大半张脸埋在狗屎中,一只眼睛惊慌的盯向了袁府,见那边似乎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向这边张望,连忙装成一条死狗,一动不动,任凭狗屎沿着他的鼻孔往里头淌。
嘴巴里的狗屎囫囵吞了下去,没有任何的异样声响出,表情也很淡定。
哼,不就是吃泡狗屎吗,为了主子,狗奴才我魂不在意。
严雄本来只是个江南常州府江阴县乡下的一个叫花子,当初善耆到苏州视察,途中经过江阴县一个叫做周庄的镇子,不心踩到泡狗屎,也是他严雄,像只哈巴狗一样的冲上来替善耆将靴子上的狗屎添了个干净,从此被善耆收入府中,当了个狗奴才,如今做到了兵马司一名队官,可谓是平步青云。
这也是做狗到了境界之后的好处,老子就是条狗,主子让我吃屎就吃屎,让我咬谁就咬谁,主子就是咱亲爹娘。
李安生他们可没有注意到这边街角生的狗奴才吃狗屎事件,在袁克定的陪同下进了袁府。
刚进袁府,袁世凯便亲自出迎,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让李安生暗暗吃惊,老狐狸不简单啊。
“来来来,安生兄弟,我可是望眼穿啊。恩,果然少年英雄,如此俊杰才能压得那老毛子有苦说不出。”
袁世凯大步上前,抱住了李安生的臂膀,左看右看,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将李安生闹的挺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那俄国公使廓索维慈离任,临走前反复交代接任的库朋斯齐,黑龙江有李安生,心处置,哈哈,痛快。”
李安生有些吃不消袁世凯的热情,更何况对方的确心宽体胖,这分量,着实受不了啊,半挂在他臂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