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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觉醒 绿影蓝刀 2273 字 2023-10-09

西元1421年8月3日清晨,北非,马德拉群岛,丰沙尔。

温和的海风轻拂着微波起伏的大海,黎明的晨曦驱散了浓厚粘稠的雾幕,营地中三两散落的房舍从刷有斑驳白漆的百叶窗后逐一投射出昏黄的灯火,一股鲜活的生气在鸡鸣犬吠中慢慢浮现。一名身穿蓝条纹粗麻罩衫的年轻葡萄牙水兵推开吱嘎作响的木门走了出来,在低矮简陋的棚屋前伸者懒腰。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摸出一顶皱巴巴的水手帽歪戴在头上,一边搓着眼睛一边骂骂咧咧地登上飘扬着蓝白色国旗的港口了望塔,心里着实充满了对温暖被窝的眷念和对这份苦差事的抱怨。

朦胧惺忪的睡眼首先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了东方遥远的地平线边缘五百英里外的非洲大陆便是穆斯林强盗们的天堂。千百年积累下来的丰富航海知识再加上对海洋性情了如指掌的老练水手,摩尔人轻快的阿拉伯船能够毫不费劲地穿越这段并不算远的距离,随时发动一场迅猛而致命的突然袭击。

仇恨是断断续续维持了几个世纪的长久战争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在任何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眼中,那肮脏头巾下的阴沉双眼怎么看也只能属于面目狰狞生食人肉的魔鬼奴仆所有,和他们除了用刀剑之外没有任何对话可言。称霸小亚细亚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领土囊括上下埃及的马木留克王国、觊觎南地中海霸权的突尼斯王国、控制摩洛哥的斐兹王国,盘踞格拉纳达的摩尔部族,异教徒的阴影始终在整个地中海翻腾滚涌的波涛间时隐时现,成为基督世界长久以来挥之不去的梦魇。

怎能容忍浸透基督吾主神圣鲜血的髑髅地被异教徒卑污的脚所践踏

怎能容忍承载罗马帝国昔日荣光的拜占庭被异教徒肮脏的手所毁灭

怎能容忍通往遥远东方黄金世界的贸易线被异教徒贪婪的心所阻断

必须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僧侣们如此高呼,领主们如此高呼,商人们也同样如此高呼。发动新一场圣战吧奉天父的名义用鲜血来涤荡被玷污的圣城

在狂热的情绪不断蔓延的同时,一位年轻的葡萄牙王族却没有迷失在人云亦云的愤怒之中。他站在萨格雷斯半岛高耸的海岬角,映出几许忧郁神情的碧蓝色双目遥望着眼前同样碧蓝的大海。“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才是我们的天注之命啊”

海面上雾气在不断消散,哨兵轻松地看着眼前宁静的一切,带着满意的神情把头转向南面陌生而充满了神秘诱惑的广阔海洋。海天相接的尽头,一抹绵延数里的青灰色浮影在清雅的淡蓝色背景下显得分外醒目。哨兵一把抓下水手帽,痉挛的右手将它捏成皱皱的一团,他的眼睛由于惊惧而瞪得滚圆,颤抖的嗓音在清冷的宁静中发出声夜枭般刺耳的尖叫:“敌情”

次日,即大明永乐十九年六月廿七,郑和舰队,旗舰“清和”号议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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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郑和的遗产

西元1582年4月15日凌晨,北美,西京,郑和广场。

东方海天相接的尽头早已蒙上一层浅浅的鱼肚白,现在,明媚娇艳的朝霞又在这清新的底色上重重地捺下一笔鲜活的绯红。一百支牛骨号角同时吹响雄浑的音符,在数万双急切的眼睛注视下,火红的明日从碧波荡漾的海面一跃而起,灿烂的光采使得整个世界都镀上了绚丽无比的金色。城市一下子沸腾起来,欢快的音乐中夹杂着鞭炮的噼啪声。身着朝服的行省官员们端着盛满美酒的铜樽,与千千万万百姓一道陷入狂欢。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新大陆的任何一个中国居民都有理由尽情地挥霍他的喜悦:正是在一百六十年前的今天,郑和舰队在哈得孙河口登陆,迈出了明帝国在美洲的第一步。

广场的正中央矗立着靖海侯郑和戎装配剑的铜像,浩荡皇恩不但讳去了他宦官的鄙下身份,封侯进爵这等殊荣旷典更可谓前所未有。这位伟大的航海家、大明日不落帝国的缔造者正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他高大的身躯背向终日奔流不息的哈得孙河,脸上的神情威严肃穆,右手高举,直指广场尽头的总督府衙,脚下的黑曜石基座上刻着四个镏金篆字“天外有天”。

“古来有如靖海侯之威仪乎出西洋,使万国,平锡兰山,征欧罗巴,辟地千里”抑扬顿挫的颂词声悠悠传入耳中,西洋总督申时行微笑着结束了与最后一名乡绅的谈话,沿着广场边缘走向自己的府邸。

光洁如玉的石板大道在脚下发出清脆的轻响,奇花异草的浓郁芬芳扑鼻而来。在总督府的红漆大门前,申时行转过身,把广场四周的如画美景尽收眼底。北面那片金碧辉煌正是兴建于明英宗天顺年间的西洋行宫,那位怀着对蒙古深深恐惧的俘虏皇帝,重登帝位后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征发移民四十万,在新大陆大兴土木,构筑一座远离兵祸的世外桃源。正德十四年,素有“浪荡天子”之称的明武宗巡视新大陆时对这座富丽堂皇的东方宫殿大为赞赏,下令扩建到如今超过两千亩的规模这差不多是北京紫禁城的两倍之多。尽管此后的六十年间再没有等来过皇帝的临幸,行宫依旧忠实如许地苦候着遥遥无期的下一次巡视,成百上千的宫女太监们也就伴着这青翠欲滴的琉璃碧瓦,镂金嵌玉的雕梁画栋于此间终老一生。

南面樯桅林立之处便是纽约港,西半球最大的海港,大明帝国庞大贸易网的中枢。北至马德拉、休达,南及好望角,东达爪哇、满剌加,南来北往熙攘不断的商队都在这里汇集。来自帝国本土的丝绸、瓷器、茶叶以及各种精美艺术品;南洋的香料、珠宝、象牙;欧洲的银器、骏马、橄榄、葡萄外加新大陆和非洲的各类土产,无不是商人大贾们青睐的佳品。

当然,没有首辅大臣张居正的改革,也不会有今天的西洋。走进自己的书房时,申时行不无感激地想到,这位目光敏锐的政治家也许是朝中第一个真正认识到西洋行省战略意义的重臣。大量的移民与宽松得几近非法的政策使得行省的经济急速发展,不仅如此,总督府甚至还被授权组建自己的陆军和武装舰队。作为回报,行省也为大明王朝提供了数不尽的财富和利润,每年上缴的税款占到了帝国财政收入的七成以上。

天已大亮,外面的喧嚷渐渐消褪,看着墙上悬挂的巨幅帝国全图,总督得意地将手中的法兰西葡萄酒一饮而尽。自己并没有辜负首辅大人的赏识:九年任期内,明军坚定无畏的步履越过汹涌河流踏过不毛荒漠,深深楔入新大陆广阔无垠的腹地;暴风骤雨般的铁蹄践踏过阿兹特克的农田与村庄,把天青色的战旗插上了科诺奇蒂特兰城的高墙。尽管这场未经朝廷批准的战争使得京城大小官员们议论纷纷,但占领地内丰富的银矿产出无疑堵住了不少流言蜚语,急需巨额流通银两来改革全国赋税制度的首辅大人也极为满意。

现在,向南美派出的探险队又带回来了好消息,而且居然赶上了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里。申时行迫不及待地做出了决定,立即接见探险队长,要是能赶在三年后首辅大人的六十大寿时,送上一个物产丰富的新殖民地作为贺礼那该多好啊。他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对早已候在一旁的管家做了个手势。“让他进来。”

萧弈天步入总督书房时仍然穿着探险队的装束:墨绿色的斗篷覆在轻质皮甲外,上面绣着西洋舰队的海龙标志,腰间的配剑与火枪在进门前已经交给了门房保管,而那双沾满泥泞的军靴踩上总督府名贵波斯地毯时着实让总督皱了皱眉头。当然,申时行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军官可不是什么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尽管年仅十八岁却参加过阿兹特克战争后期的几乎所有重要战役,在军队上下拥有极好的声誉和威望,无疑是行省新一代军官中的佼佼者。

“你有重要的发现要亲自报告老夫”申时行问道,脸上故意摆出一副不甚关心的神情,两眼仔细打量着对方:那是一张线条分明的面孔,由于热带烈日的曝晒而略显黝黑,清澈的目光中闪烁着青年的活力与激情,笔挺如剑的鼻梁以下,尖尖的下巴稍向前突,暗示了主人随和却又不失自信的坚毅性格。

“是的,总督大人。下官率领探险队全员共四十人,假道巴拿马地峡进入南美,一直向南走了两个月,最终在丛林彼端的群山深处发现了一个土著人国家,也就是传言中地处南方的印加帝国。我们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多月,对这个国家做了深入详尽的考察,印加帝国面积广阔,人口众多,土地富庶,盛产黄金和各类珍奇珠宝。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的军队虽然多达数万,但却没有马匹车辆,也不知道使用铁器与火yao,装备和战术都极其落后。另外,在回程路上,下官已探明一条从海上直达巴拿马的海路。”说到这里,萧弈天拿出草绘的地图双手奉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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